睡飽的她氣色好了很多,肌膚細膩白皙,五官清麗,唇瓣嫣紅,一雙水漾的柔亮眸子一眨不眨盯著他,若不是時間地方都不對……
喉結滾了滾,沈彥之移開眼,鬆開手,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洗漱了就去買早飯。”
夏漫很快就從他帶給的旖旎中回過神,等他離開後去洗臉刷牙。
她默默在腦海裏過一遍今天要辦的事,先聯係晚上辦喪宴的餐廳,再去村裏找人挖墳墓,談好幾點出殯等等事情。
大約十幾分鍾後,門鎖被人從外麵扭動。
夏漫以為是沈彥之帶了鑰匙出去,便起身去接早餐,還沒走到時門開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預想中的俊臉。
而是三張笑得十分若人厭惡的臉。
“你們來幹什麼?”夏漫看了穿著素色衣服的三人,以及臉上泛著的微笑,心中就說不出的反感,“不是說了等我媽媽出殯了,就把房子還給你們,至於這麼著急,兩天都等不了嗎?”
她伸手擋在門前,不準他們進來。
夏音看到他們,就像看見仇人,略微垂著頭,眼睛用力向上看,眼神裏除了憤怒,還有些旁人看不懂的情緒,直直盯著他們。
兩姐妹的態度如出一轍,眼睛裏明顯寫著不歡迎。
屋裏沒看到沈彥之,猜測應該是還沒起,畢竟是城裏來的貴人,應該不會起太早。
三個人眼神極短暫地交流了下,來之前就猜到是這種情況,倒也沒有惱。
夏奶奶將手中的水果放到地上,臉上的微笑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懺悔’的苦瓜臉,用夏漫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聲音說:
“漫漫,奶和你爺爺小叔是來跟你們道歉的,昨天我們一時想不通,就想著規矩不能壞,怕我們以後晦氣倒黴 ,把你們攔在外頭吹了那麼久的冷風,對不住了,我知道你打小是個心地善良又寬厚的好孩子,我們知道錯了,你就不會再跟我們計較的是不是?”
話落,夏老爺子和夏小叔點頭如搗蒜地附和。
夏小叔將手中的布袋遞到夏漫麵前,很是殷勤,“這是你奶給你們做的早飯,三個人的,叫你男朋友起來一起吃。”
“你奶五點鍾就起來做了,今年的小米煮出來的粥很好喝,韭菜餅烙得很香,你快接著吧,要不一會兒涼了。”夏老爺子的表情沒有他們那麼自然, 因不能完全拉下臉,討好一向瞧不起的孫女,自己都覺得尷尬。
看著三人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嘴臉,夏漫半眯起眼睛, 審視了半晌,最後落在夏小叔手裏的布袋上,“撒潑不成,改下毒了?”
三個人臉色都是一僵,隨即又換上討好的笑臉。
隻不過那笑容裏,多少帶了點憤怒和不甘。
“昨天回去後,我們越想越內疚,想到你們姐妹倆獨自操持你媽媽的喪事,心裏就不落忍,都怪我那娘家老哥哥,說什麼如果讓死在外頭的人進了家門,就會出這樣那樣的事,我們才一時糊塗做了那等子混事……
“你爸死得慘,鋼管插在身體裏,直到現在我還時常夢到他血淋淋的樣子,你媽也是個命苦的女人,辛苦一輩子,好不容易等到你們長大,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可以享福了,卻得了癌症,唉……”
夏奶奶先是假裝後悔一番,再把責任推到堂哥身上,最後再提起爸爸的慘死,又說媽媽有多可憐。
可夏漫卻隻聽到她話裏那句,看似不經意提到的‘有錢的男朋友可以享福’幾個字。
眸光微閃,便想到了他們突然做出這副嘴臉的目的。
定是昨天看到賈鎮長對沈彥之那般客氣,知道他身份不凡,後悔得罪了他,天特地來抱大腿,想要撈點好處。
世上哪兒那麼便宜的事,什麼都按照他們設想的劇情走?
她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在母親去世後的當天就打電話報喪,可他們聽到的第一反應,不是心痛惋惜,而是怕她向他們要錢,忙不迭跟她劃清界線,甚至叫一大堆來阻止她帶媽媽回家。
現在覺得她有利用價值了,就腆著臉來說好話,想將他們做過的事一筆勾銷,達到想要好處的目的。
真把她當傻子了嗎?
“奶奶,您這麼卑微地跟我這些違心的話,不覺得吃相太難看了麼?”夏漫嘴角勾起濃濃的嘲諷。
那一聲奶奶,明明是軟糯的嗓音喊出,聽在夏奶奶三人的耳中,卻無比刺耳。
夏奶奶臉上的討好維持不住,倏爾變得難看。
夏漫諷刺夏奶奶的話,何嚐又不是在打夏老爺子和夏小叔的臉?
眼看二老就要發火,夏小叔怕事情搞砸,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千萬要忍耐。
“夏漫,你奶一把年紀,知道做錯了事,為了道歉都做到這一步了,還想慪氣到什麼時候?大嫂這一走,你們姊妹兩個也就剩下我們幾個親人了,給我們個台階下,大家以後還是一家人,免得你在你男朋友心裏,落下一個刻薄不孝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