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夏母的精神愈發恍惚,清醒的時候加起來不超過五個小時,記憶力衰退得厲害,有時連她們倆都能叫錯。
夏漫一邊慶幸媽媽沒有想起來她說沈彥之在出差的事,一邊又對現狀惶恐到無以複加。
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 轉眼到了周六。
夏漫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心中矛盾的覺得,時間又漫長,又如煙花般短暫。
然而今天早晨起來,夏母一改這幾日的懨懨,兩眼炯炯有神,笑容滿麵,精神很好的樣子。
“這是媽媽要康複了的征兆嗎?是不是奇跡終於發生在她身上了?”夏漫連日來的積壓在胸口的陰霾一掃而空,驚喜得心跳都不由自主歡快了起來。
不知聽哪位醫生曾經說過,人的心情很重要,有些時候甚至可以超越藥物對人體的療效,產生意想不到的結果。
“媽,你感覺怎麼樣?”夏漫上前握住媽媽瘦弱的雙手,緊張詢問道。
夏母眉眼溫柔,笑道:“挺好的,身上好像比前幾天有勁了。”
夏漫信以為真,一時間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夏音看到姐姐近乎喜極而泣,情緒受到感染,心情也跟著明朗了起來。
吃過早餐,夏母說趁今天精神頭好,想去正式拜訪一下沈彥之的家人。
“媽,沈書……叔,最近幾天好像挺忙的,貿然打擾人家不好,而且我們是女方,您不是說要矜持一點的嘛,第一次正式見麵怎麼著也得等男方家提才是,不然顯得我很想嫁過去似的,多不好意思。”夏漫緊張地捏著雙手,佯裝出難為情的模樣。
夏母一想也是,太主動了,會讓別人覺得她們吃相難看,迫不及待跑去巴結,生怕人家不要她的女兒似的。
可是……唉!
在心中無聲地幽幽歎了口氣,罷了,就算這兩家這次如願正式見麵,定下了婚約,她還是會因為不能看到女兒披上婚紗而覺得遺憾。
得了這個病,便注定這輩子不能將所有操心的事都解決,圓滿結束了。
“那我叫沈彥之過來,帶我們出去玩一天總可以吧。”
夏母不是在征求夏漫的意見,自顧自說完便拿出她自己的手機撥了號碼出去。
夏漫不敢硬搶,隻得一個勁兒地說他可能還沒回來,工作很忙別去打擾之類的話,但是顯然沒什麼用。
電話一接通,夏母就問他:“彥之,你今天有空嗎,如果有時間的話,能不能開車帶我們出去玩一天?”
那頭頓了一秒,剛剛睡醒的聲音難掩慵懶而低啞,回:“有空,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沈彥之已經答應,電話也掛了,夏漫再想阻止都已經來不及。
她心裏為兩天前那通電話感到不安,不知一會兒該如何麵對沈彥之,反正她自己是做不到像之前一樣,在夏母麵前繼續裝情侶了。
對她特別生氣失望的沈彥之,想必也不想再裝了吧?
可他為什麼又要答應來呢?
在忐忑不安中,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
敲門聲響起的刹那,夏漫整個人僵在原地,有種想要進屋藏起來的衝動。
卻在這時,夏母從背後輕輕推了她一下,“彥之來了,還愣著幹什麼,快去開門啊。”
夏漫隻得硬著頭皮,蝸牛般的速度挪過去,握住門把手,緩緩拉開門,這慢吞吞的動作可把夏母給看得著急死了。
門打開,一抹高大冷貴的身影瞬間填滿了整個眼瞳,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夏漫吞吞口水,嘴角有些僵硬地勾起,眼神閃避地側身讓出路,生硬地結巴道:“你……來了,請……請進。”
她臉皮實在沒那麼厚,一邊盡可能地疏遠他,一邊又假裝若無其事地跟他裝親熱。
勇氣在那通電話之後便是吹號角也找不回來了。
沈彥之檀黑的雙眸緊緊鎖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臉頰直泛紅暈。
“你這麼生疏地跟我說話,是在怪我這兩天沒來看你嗎?”他仿若什麼都沒發生,手指撫了撫她精致小巧的下頜,親昵又寵溺。
這時,夏母走過來,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欣慰地看著他們。
夏漫臉更燙了,頭微微往後仰,笑容僵硬尷尬,礙於媽媽在身邊,隻得配合著說:“怎麼會,我知道你很忙。”
沈彥之進來後跟夏音點了點頭,主動打招呼。
夏音沒什麼反應,但看得出來,她不怕沈彥之,更不排斥他,甚至打心眼裏相信他。
這到底是為什麼,夏漫至今都沒搞明白。
坐了幾分鍾,幾人便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