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喝完這最後一杯，一整瓶酒便被喝個精光。
他眼神迷離，手搖搖晃晃，喂到嘴邊時已經灑了些出去。
“你醉了，別再喝了。”賀青陽握住他手腕，想強行將酒杯搶過來。
醉了的沈彥之手勁依然大得驚人，行動也不遲緩，靈巧地換了手， 並反扣住賀青陽的手腕，將杯裏的酒再次喝幹。
看著賀青陽被抓得吡牙咧嘴的樣子，唐甜幸災樂禍地笑得抖肩，用那麻了的大舌頭說道：“這就叫一物降一物，你欺負我，彥之欺負你，嘿嘿……”
賀青陽黑臉，一腳踢過去，“讓你話多。”
有悠著點力氣，自然也沒有多疼，唐甜卻誇張地大喊，“警察打人啦……”
這時正值十點多，酒吧裏才開始嗨的時候，重金屬音樂和人群的聲音混在一起，嘈雜得很，各自玩自己的，沒有人理會他。
沈彥之搖搖晃晃站起來，“我走了。”
這裏實在太吵了，頭疼。
賀青陽和唐甜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舍不得走，可是看他喝醉了，不送不行，便也相繼晃著身子起身。
三人勾肩搭背相互支撐著往外走。
突然，沈彥之停止不前，渾身仿佛被酒精弄軟了的骨頭瞬間硬了起來，眼神從迷離到清明，隻有短短0.5秒而已。
察覺到他的異樣，身為警察的賀青陽率先反應過來。
他順著沈彥之的目光看過去，驚見吧台處，秦羨閑適地右肘撐著台麵站那兒，笑容可掬地看著他們。
變幻不定的燈光在他的臉上閃過，愣是給人一種詭譎的感覺來。
“他怎麼在這兒？”賀青陽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唐甜醉得狠些，睜大迷茫的雙眼這看好看，含糊不清地道：“誰來了呀？”
沈彥之收回淡薄的目光，抬步繼續往前走。
快要擦身而過時，秦羨側身，伸手虛攔了下便收回，插進褲袋裏，“我沒看錯吧，曾經那麼自律的人，竟然讓自己喝成這副鬼樣子？”
沈彥之薄唇微抿，透出蝕骨寒意。
曾經在部隊的不愉快，一幕幕閃過眼前。
兩人對視，煙酒味彌漫的空氣裏多了幾分火藥味兒。
賀青陽的酒意也醒了大半，戒備地盯著秦羨，“你想幹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我能幹什麼？”秦羨笑著反問。
終於被劍拔弩張氣氛驚得找到一絲清醒的唐甜，努力睜大眼睛，看到了秦羨，口無遮攔道：“就算你想做什麼也不敢，你是彥之的手下敗將。”
秦羨眯起眼睛，一抹寒光一閃而逝。
唐甜縮了縮脖子，往沈彥之身後躲了下。
靠，這貨裝腔作勢的樣子，還挺嚇人，那一眼看得他後背發涼。
賀青陽白了眼沒出息的唐甜。
唐甜心虛地垂下眼皮。
“我們走。”沈彥之收回視線，扶起唐甜，目不斜視往外走去。
目視著三人消失在視線內的身影，秦羨嘴角上揚起邪惡的弧度，眼神陰冷得仿佛來自地獄的窺視。
剛進門的言明朗，不經意對上他的眼神，心口微顫。
腦子裏條件反射般閃過一個念頭，這是個危險的男人，要遠離。
言明朗扭頭，往另一邊走去。
言靈犀坐在卡座裏吞雲吐霧，指尖撚著半支女士細煙，姿勢熟練，看得出來煙齡不短。
另一隻白皙素手端著酒杯，輕輕搖晃著，也許是這裏的環境，讓她看上去慵懶性感，與平日裏優雅知性的氣質大相徑庭。
“什麼時候學會的？”言明朗坐到旁邊，中間隔著可以再坐一人的距離。
“你問的煙還是酒？”言靈犀吸進去的煙從鼻孔裏冒出來，斜眸睨他。
“兩樣都很好奇。”言明朗重複一遍後好像又沒那麼感興趣了。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滋味， 你嚐過嗎？”言靈犀將煙灰彈進玻璃煙灰缸裏。
言明朗聳聳肩，沒說話。
言靈犀沒有傾訴那段日子有多寂寞，寂寞到想死的心都有。
抽完手上的煙，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嘴裏有些幹，她仰頭抿了口紅酒，潤了潤嗓子後說道：“幸好在那邊有個朋友可以時常見麵談天，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
言明朗正要說話，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背後壓下來，他猛地轉頭，瞳孔一縮。
“你是幽靈嗎？”突然出現，眼神陰冷，一身黑色衣服，可不就是像個幽靈嘛。
秦羨不怒反笑，好似對這個稱呼還挺滿意，“幽靈往往能在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人致命一擊，殺人於無形。”
對於沈彥之而言，他的確是幽靈般的存在。
“今天這裏還真是熱鬧，一個個都像約好了似的。”言靈犀看到他小小的震驚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