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正常警察一樣每日出現在辦公室,他手上也沒什麼一直跟進的大案子,他好像是這裏的一個特殊例外,來去自由,沒有人能限製他。
何銘湛很好奇沈彥之的身份,但其他同事都顯得很避諱,他也不好問。
但無疑,跟著沈彥之是他能“平步青雲”的有效辦法之一。
這些,沈彥之也能猜測到。
他並不排斥何銘湛有這番野心,隻是他的確沒有時間精力去促成他的野心。
在他離開後,蘇閆輝沉寂良久,然後瘋狂地拍著大門,嘴裏高聲叫喊著:“我要見律師。”
門外值班的同事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喊聲,內心狐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找沈彥之。
可不巧,沈彥之正匆匆離去,他看向何銘湛,詢問道:“這人怎麼辦?”
何銘湛拿著沈彥之剛給他的筆錄,回頭望了眼,語氣有些不以為然道:“別管他,也蹦躂不了多久。”
說完,何銘湛匆匆朝辦公室走去,準備催促著地鐵公司那邊將監控視頻遞上來。
收押室內,蘇閆輝喊累了,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他怎麼會知道?”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他不要坐牢,不要被起訴,他想要出去。
蘇閆輝心裏一發狠,握緊了拳頭,思考著下一步怎麼辦。
這一邊,沈彥之上了車後,徑直往醫院開去。
在車上,他掏出手機給賀青陽打了個電話,那頭賀青陽很快接起。
“幫我查查蘇閆輝和蘇安河的關係。”他冷靜沉著地吩咐,卻讓賀青陽一頭懵。
“你說誰?”賀青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
沈彥之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方向盤,耐著性子等紅燈變綠,“蘇閆輝和蘇安河。蘇閆輝是昨晚那個男人。”
而蘇安河,賀青陽則是印象深刻。
他略一琢磨,便發現這事似乎有些不尋常,直截了當問:“你從蘇閆輝那裏問出什麼了?”
沈彥之聲音壓低,搖頭否認:“他嘴硬,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他和蘇安河認識。”
“那行,我去查查這兩個人的聯係,看看能查出些什麼。你是覺得這兩人和暗網幕後的人有聯係?”
賀青陽分析道,卻剛好說中了沈彥之的心思。
“這些事情已經不能用湊巧來形容,隻是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剛好選擇夏漫。”他沉默良久,才吐出這句話。
賀青陽聽出他話裏包含的心酸,安撫道:“夏漫那邊我也會跟著查下的,看看這三人有什麼幹係。不過,彥之,我總覺得越往下深挖,越是有坑在等著我們。”
說不上來的直覺,好像一切都是刻意為之,引導著他們一步步走下去。
“青陽,那樣才是我們的責任。”沈彥之極其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仿佛對這些司空見慣習以為常,“這些都是我們該承擔的。”
聽到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愴然,賀青陽點頭也不再過多感慨。
“行吧,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之前我們也查出他們馬上要聚會了,這些事情迫在眉睫,我會抓緊破譯他們聚會時間地點的。”誠如沈彥之所說,這些是他們的責任,他們沒得選擇和逃避,隻能迎難而上。
掛斷賀青陽電話,沈彥之靠在座椅上,久久沒有動作。直到身後有車子不耐煩地按起喇叭,他才醒悟過來,一踩油門,疾馳而去。
這一路,他腦海裏一直回憶著他初入軍隊到退伍到進入國安部信息刑偵科的過程,這麼多年過來,他曾經一直在想自己是為什麼堅持到現在。
明明他是那樣不羈不安分的人,到最後卻可以隱匿於杭城為了自己該守護的付出一切。
沈彥之笑了笑,他從小不是那般有信仰的人,如若改變,那可能隻是最初入軍隊那一年,跟著軍隊去奔赴第一線,見多了太多生死離別。
他那時候才覺得自己有多渺小和幼稚。
改變,提高自己,有了信仰,有了生命的指引,從此他的人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此刻的沈彥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夏漫。
他不是一個喜歡將自己喜樂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可這一刻,他卻想看見她,看她朝自己甜甜地笑。
沈彥之不是一個喜歡違背自己心意的人。他想,那他便去做。
他一腳踩下油門,加快速度,朝著醫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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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內,夏漫的水經過漫長的三個小時終於掛完。她喊來護士拔了針,正小心地按著棉花在傷口上。
她看了眼表,往急診室門口張望了下。
她尋思要不要打電話給沈彥之,告訴他她好了,可卻又怕自己耽誤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