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喂得太急,怕她一時間不好咽下去。
看見他低下頭,這麼認真地和她承諾著,夏漫有那麼一刻動容地想哭。
她捧起沈彥之的臉,剛想和他說他沒事,目光觸及之處卻看見沈彥之的一雙眼有些泛紅,甚至帶了紅血絲。
這男人……
夏漫心理頓悟,怪不得沈彥之一直低著頭不和她直視,原來他怕自己發現他的異樣。
夏漫比誰都明白此刻沈彥之心理有多麼不好受。
他比誰都自責都不好受。
“沒事的,彥之,你看我真的沒事。”她想也不想地握著沈彥之的手,大聲告訴他她現在好好地。
她知道,沈彥之一定是怕了。
這個男人其實一直是個挺無私的人,他隻會把所有責任歸咎到自己身上,無論發生什麼,他隻會認為是自己沒做好。
他其實比她想的承擔了更多,也喜歡的更辛苦。
從小到大,沈彥之怕是除夏父夏母外最為關心她的人,夏漫從沒在一個陌生的毫無血緣關係的人身上感受過這般心疼和溫暖。
而沈彥之,卻是個例外。
她很想告訴他,無需自責,可她知道,唯有她好好的才是最好的說服。
因此,夏漫湊過去,大口地吞咽了幾口粥後,這才甜甜地笑了,誇讚道:“很好喝,彥之。”
沈彥之的動作一僵,但很快便恢複如常,繼續細心地喂她。
“嗯,你喜歡就好。”
夏漫仰起頭,笑意盈盈地看他,“很喜歡。你,我也很喜歡。”
說這話時候,她的眸子裏仿佛盛滿了星光,讓沈彥之側目而視,想要去握住那些光芒藏於手間,永遠珍藏。
雖然不餓,但一碗粥在沈彥之的喂養下,盡數入了夏漫肚,而一瓶葡萄糖此刻也剛好掛完。
趁著沈彥之出去喊護士的時候,夏漫看了看眼牆上的鍾,淩晨一點半。
“糟了……”她心裏忽的大叫。
和沈彥之在病床上膩歪到現在,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一點多沒有回家,夏母肯定一直在等。
夏漫連忙左右看看,想找到自己的手機。
沈彥之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你在找什麼?”
夏漫皺著臉苦巴巴說道:“我的手機。我要和我媽說下,免得她一直等我。”
沈彥之聽她這麼說,走到一旁從包裏掏出手機遞給夏漫,“你睡的時候我看了看,應該是摔壞了。你用我的手機先打吧。”
夏漫感激地看他一眼,接過輸入數字。
電話很快便接通,久久等不到夏漫的夏母也無心睡眠,開著電視挑高聲音以防自己等著等著打起瞌睡。
夏母對著電話有些焦急地問道:“一點半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夏漫有些心虛,卻不敢讓夏母發現異樣,隻能胡亂解釋道:“念念那邊忽然有些事情,陪她到現在。”
夏母有些惱怒,氣她都忘了回家,但總歸是心疼擔憂占了上分,“那麼晚了都沒車了,大晚上打車也不安全,你這怎麼辦?”
夏漫打電話時候開的是外放,沈彥之也聽到了聲音。
因此,他無聲地對著夏漫說話,用口型模擬出兩個字。
夏漫看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沈彥之便輕手輕腳走上前,將她的手抓在手裏,用指尖在她手心寫著字。
“不——回。”夏漫心理喃喃念道這兩個字,正想問沈彥之什麼意思,但臉卻下意識地有些泛紅。
沈彥之用眼神示意她這般回答。
“漫漫,你人呢?”夏漫躊躇間,夏母久久等不到她回答,催促著問她。
夏漫心煩意亂,有些慌張解釋:“媽,晚上我住念念這裏不回去了,大晚上打車的確有點不安全。”
“……”夏母聽她說話似是很緊張,還想追著問。
但夏漫卻忙不迭地想要掛斷電話,“就先這樣吧,媽,您早點睡啊。”
說完,她便如扔燙手山芋一般把手機遞給沈彥之。
“行了,晚上不回去。”沈彥之將手機放好,看她低著頭一副不敢看他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他見過她很多樣子,獨獨沒見過今晚這般害羞到嬌媚,但還是一如既往的誘人。
“沈彥之,你……為什麼和我說不回。”夏漫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每問一個字,她的臉便紅的仿佛燒起來了。
沈彥之最喜歡她這般像小姑娘一樣不佯裝獨立堅強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太晚了,睡我家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