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他緩緩向前走去，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回蕩在夜幕下，顯得異常清晰。
宋雨霏抹了抹眼上的淚，站起身，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
“其實和你在一起初期也挺開心的。有這麼一個小姑娘全心全意地喜歡你，新鮮也有趣。”言明朗笑，想起這些行為不禁感慨自己當時是有多膚淺。
“可是，你希望那個姑娘不是我，是夏漫。”宋雨霏陪他在欄杆上站定，看江麵水波粼粼。
“嗯，你知道啊。”言明朗沒有回避。
宋雨霏艱難扯出一絲笑容，“明明是我認識你比他早，她甚至不喜歡你，為什麼你就不能看看我。”
她聲音忽的提高了幾個度，言明朗眯著眸子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搖頭，忍不住失望說道：“事情從來沒有先來後到之說。”
“我想要誰是我的事情，但我知道現在在我身邊的是誰。宋雨霏，這四年，我沒有虧待你一分，除了給不了你要的愛情，其他我沒有少你一分，可你又是怎麼回報我的？”他笑，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和不羈。
他不願意計較這些東西，可宋雨霏卻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
宋雨霏聽他質問，下意識想反駁，可言明朗隻是揚揚手打斷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無非是喜歡我愛我到不可自拔。”
“那個U盤是今天包廂外的監控，我討厭背叛不信任，而你做的事情一件件挑戰我的底線。偷聽的爽嗎？如果你想知道，其實你可以來問我的。”
他想到宋雨霏今晚在包廂外小心翼翼偷聽的樣子，不由自主怒上心頭，連帶著對以前懷念的幾分好也淡去許多。
宋雨霏沉默地搖搖頭，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在他嚴厲目光下低下了頭，隻剩喃喃低語和不斷哭泣。
言明朗不喜歡女人哭，見此更加煩躁，“收拾你的眼淚吧，我並不會心疼。”
他對宋雨霏的情感就像養了四年的寵物，分開會難過，要說愛情卻又沒多少，但再多感情一旦在這隻寵物不討他喜歡後便消失殆盡。
宋雨霏聽他冷言冷語，不由得眼淚掉的更多。可她還是抑製住自己的哭聲，不敢發出聲音。
言明朗吹著江風，涼意滲入胸腔，可也讓他的心平靜了許多。
他抬頭，看了看今晚的夜色，沉笑聲，“分手吧。我對你的承諾仁至義盡。”
說完，他掏出口袋的鑰匙遞給宋雨霏，“這車就送你了，我也不送你回家了。”
他一向是爽快拎得清的人，說不要就不要，說放棄從無後悔。
宋雨霏聽他說完，捂著嘴拚命搖頭。
此刻的她仿佛如至冰窖，渾身冰冷，她下意識地上前環著言明朗的腰，將滿是淚水的臉貼在他後背上。
她不斷哭泣，斷斷續續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
她在找各種理由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解釋，可言明朗隻是搖頭，輕飄飄地回了一句：“放手。”
宋雨霏不放。
她怕她這一放，就徹底失去了他。
哪怕苟延殘喘，他不愛她，可她卻不能沒有言明朗。
這樣想著，她摟著言明朗的手愈發用力。
還未待她想好下一步怎麼做的時候，忽的，她察覺到脖子上有絲絲涼意。
她低下頭，卻發現有一把軍工刀架在她脖子上。
小巧，卻又帶著鋒利的光芒。
宋雨霏認得這把軍工刀，這是言明朗隨身攜帶的。
他喜歡站在食物鏈頂端，吃著各種活生生的低端生物，用的方法卻是用這把刀切割。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刻，言明朗會用這把刀來對待她。
宋雨霏身體僵硬，不敢動，甚至忘了要說什麼。
“放手。”言明朗的聲音第二次響起，低沉又沙啞。
宋雨霏感覺的他的呼吸，帶著漠然，帶著從此與她劃清界限的決絕，甚至還帶著她最愛的煙草味道。
“我不放。”她一字一句堅決說道，將自己的脖頸朝那把鋒利的小刀再靠近了一厘米。
“宋雨霏……”言明朗連名帶姓地喚她，卻發現她此刻閉上眼，似乎是豁出去一切的樣子。
他更看到她脖頸間有一絲紅色的痕跡。
“你瘋了……”他將刀拿開，一把推開她，帶著一分嫌惡看她。
宋雨霏內心苦笑。
這男人果然是世上最絕情的人。
好時候是真好，所有世界捧到自己麵前，不好的時候，甚至連一絲心疼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可那樣的他，她卻還是喜歡。
宋雨霏知道自己大概得病了，求而不得的病。
“你好自為之。”言明朗也不願意再搭理她，直接把鑰匙丟在地上，大步回頭離去。
宋雨霏臉色蒼白，目視他的背影離開，看他漸行漸遠，最後和夜幕融為一體徹底消失不見。
她手不自覺附在自己脖頸上，被刀劃破了表皮，有一點點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