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愈發少，聽在夏漫耳裏，卻分外撩人。
她也不是矯情的人，當下掛斷手機，換了件衣服，將回屋後紮起的頭發放下，對著鏡子看了看，這才有些忐忑地出了房門。
夏母在客廳陪夏音看電視，看到夏漫換了一身裝備要出門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大晚上還出去？”
夏漫胡亂點了點頭，應付道：“丟個垃圾，順便去樓下超市買些東西，我看浴室沐浴乳沒了。”
夏母想起似乎還真的沒了，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囑咐道：“早點回來。”
夏漫仿佛做了虧心事一般，快速地下了樓，卻在樓道口硬生生止住腳步。
她將手裏的垃圾暫時放在樓道口，深吸口氣，這才推開大門，朝路燈下那個人影走去。
在約莫兩米的位置，她停下腳步，脆生生地打了個招呼：“沈彥之……”
她喊他名字的時候是拉長了聲調的，江南女子的聲音又軟又糯，甜甜的。
沈彥之聽到聲音後這才回頭。
杭城今日天氣有點冷，雖未落雪，可還是嚴寒。
今日的沈彥之穿著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剪裁簡潔硬朗。他身材頎長，是個天生的衣架子，什麼衣服穿上卻都似是渾然天成。
夏漫細細打量他，從頭到腳，隻是在觸及眉眼的時候，她有些恍然大悟。
她想起來了，X先生的眉眼像誰，從前她和向北辰在一起也是因為覺得向北辰的眼睛像極了X先生，可後來，她覺得不像。
向北辰和X先生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可如今她卻覺得，沈彥之很像。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沈彥之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夏漫仿佛穿越了多年時光回到了那個悶熱下午，她所見到的驚鴻一瞥。
夏漫有些忘記了呼吸，以至於不知道該開口說啥。
直到沈彥之朝她清淺一笑，微微靠近。
他的氣息充斥鼻尖，夏漫這才醒悟過來，惱怒自己剛剛在想什麼。
她有那麼一刻差點以為沈彥之就是X先生，可下一秒卻嘲笑自己，在瞎腦補什麼。
沈彥之什麼樣的身世，怎麼可能作為軍人出現在小鎮上。
她笑自己真是不知所謂，想太多。
“想什麼，那麼出神？”沈彥之朝她靠近，伸手替她攏好額前碎發。
夏漫下意識想退。
可沈彥之卻一本正經說道：“別動，我幫你整。”
這麼強硬卻又“霸道”雖不是沈彥之作風，但給夏漫的感覺卻沒那麼差。
她也不反抗，順帶自然地接受。
“外麵有點冷，怎麼不多穿一件。”攏好頭發後，沈彥之皺著眉看了她通身裝扮，有些不讚同。
他擔憂責備：“凍著了擔心的不隻是你一個人。”
不過他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脫下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強硬地披在夏漫身上，而他擎著手臂，在一旁站定，一臉堅決道：“不準拒絕。”
“噗嗤……”夏漫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沈彥之，今天你好嚴肅。”
她忍不住再次細細打量，卻發現沈彥之眼角有些烏青和疲憊，似是奔波了好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
她也不打趣，有些擔憂地問道：“你這幾天沒睡好？”
沈彥之莞爾，點頭，卻又搖頭。
這幾天，他一直在來回奔波，為了童童的事情，為了念一的事情，還有沈父……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他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等。
他隻能逼著自己。
而他更不想用不好的事情去叨擾夏漫，因此也是在事情終於看到點眉目後才選擇去見夏漫。
這些，夏漫都不知道，而沈彥之也不會說。
他向來是將所有苦難磨難都吞下的人，留給想親近的人永遠是默不作聲的守候。
夏漫見他搖頭點頭，心理默默歎了口氣，知道他不願說，因此隻是安慰道：“其實不用那麼辛苦的。”
沈彥之搖頭，聲音清冽，“不辛苦。”
兩人站在路燈下，昏黃燈光籠罩在身上，斑斑點點的，卻是營造了一種曖昧的氣氛。
夏漫有些羞窘地低下頭，看著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他比她高一個頭，她才堪堪到他肩膀，但投影看過去，兩人卻像靠在一般，那麼親密。
她披著帶有沈彥之氣息的大衣，纖細手指不自覺交織，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於快忘記呼吸。
沈彥之察覺到她敏感的小動作，顯得不那麼老實，但卻可愛的緊，像是有莫名其妙的磁力般，在吸引他朝她一點點靠近。
忍不住，他又走進了一步。
“沈彥之……你等下。”忽的，夏漫開口，聲音和之前的軟糯有些不同。
她似是想到了什麼，語氣多了一點生硬。
沈彥之好脾氣地站住腳步，在一旁翹首等著她的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