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自覺放低音量,快速看了她一眼,“你也很累,我看你今天狀態不太好。”
唇色蒼白,麵無血色,仿佛一下子被壓垮了般。
夏漫聽他說完,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敢置信問道:“有這麼狼狽?”
沈彥之點頭,看著她的眸子愈發深沉,“其實你大可以不必這麼累,隻是你一定要把擔子往自己身上抗。”
“夏漫,你也是人,甚至隻是個女人。”他的語氣裏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幾分心疼。
夏漫聞言輕笑了句,她撩了撩自己披肩長發,眸子微彎,帶著幾分認真,“因為我沒有人可以依靠,所以這條路再頭破血流我也要一路走下去。”
她不幸運,她現在做的隻是讓她們一家三口能幸福。
沈彥之忽的沒說話,聽她語氣裏的堅韌隻是愈發心疼,握著方向盤的五指也逐漸收攏。
直到良久——
“如果你願意,會有人想要照顧你。”
伴隨著這句話的響起,空氣仿佛忽然開始安靜稀薄,一分一秒都被放慢了速度,時間流淌地愈發緩慢。
“沈彥之,你的意思是……?”夏漫輕輕淺淺地一笑,幾分玩笑幾分認真地看他,“那個人又是誰?”
“你想他是誰?”出乎夏漫意料的是,沈彥之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隻是順勢跟著問道。
他這問題卻讓夏漫愣神許久,甚至有些不敢直視他火熱的眼神。
他是誰?
內心裏仿佛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可卻硬生生地在唇舌間翻滾,最後被咽下,化為一句輕飄飄地:“我也不知道。”
沈彥之的身形頓了頓,仿佛期待被落了空,亦或空氣愈發涼薄。
他看向一旁正經端坐的夏漫,看她雙眸雖然疲憊卻毫無雜質,他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更欲深陷其中。
“夏漫,我……”他心念一動,忍不住出聲說道。
他知道她像刺蝟蜷縮著保護自己,她怕受傷怕前進,那就讓他往前多走幾步。
“彥之,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他話還未說完,便被夏漫粗暴地打斷。
夏漫將椅子微微放下,讓自己可以側躺著,“其實你我也知道,你手可摘星辰,你站的高度是很多人難以企及的,那又何必將就自己彎下腰呢。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皆大歡喜開開心心的。”
一種苦澀的滋味開始蔓延開來。
沈彥之開始笑不出來了,“所以,其實不管走出幾步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進她會選擇退,這條路,兩個人永遠不會有碰麵的機會。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有緣分的人會因為各種奇怪的事情最終遇見。”夏漫的聲音又輕又柔,說這話的時候更是婉轉道來,仿佛如一道琴弦隨意撩撥著,發出最動聽卻也最傷人的音樂。
車廂內逐漸安靜下來,仿佛剛剛的討論也都隨風漸漸遠去。
夏漫覺得悶悶的,搖下了車床,有冷風從半敞開的車窗裏灌了進來,懂得人臉上刺骨的涼意。
夏漫卻覺輕鬆了許多,更清醒了許久。
如果這是夢,那何不如就在此刻醒來。
……
沈彥之和夏漫都是聰明人,話都說到這份上,兩人也知曉彼此意思,也知道今天淺嚐輒止,不應該說再多這類話題。
因而,沈彥之聰明地換了個話題。
華燈初上,車子離附中越來越近。
當夏漫第八次掏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沈彥之出聲提醒道:“如果前麵幾個紅綠燈暢通無阻不需要等待,18分鍾後就可以到達附中。”
聽他說的這麼清楚和信誓旦旦,夏漫有了幾分興趣和考究,“你對這段路倒是了若指掌。”
沈彥之搖頭笑笑,“這條路我隻是剛剛開過一次,但是都印在我這裏。”
他騰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忘了告訴你,和我出門的話,相當於帶了個人形導航和手表。”
對於時間觀念和地點觀念,他掌控的極好。
夏漫搖頭,有些不信,“那我考考你,現在幾點了?”
沈彥之看她一副懷疑態度,看了看外麵天空,失笑著說了句:“6點40左右。”
夏漫不信邪地看了看言手機。
18:41
“沈彥之,你讓我很意外也很吃驚。”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咋評論沈彥之,似乎給了她意想不到的驚喜。
沈彥之聲音平靜地開口:“其實這不算什麼,以前在部隊時候,習慣了晝夜伏出,那時候沒有那麼多條件,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判別時間和方位。”
這些,於他隻是基礎技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