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屋外,天色陰沉,不見星光。
屋內,一臉憔悴的陳樓坐在沙發上怔怔出神,他胸前的口袋上還別著白色的胸花,而垂在身旁的手裏則捏著封已經打開的信。
這是一封遺書,但在孩童稚嫩的文字下,卻並無半點對世界,又或者對自己的厭惡,通篇下來,其實隻是在不停的對陳樓說著“謝謝”與“對不起”。
陳樓已經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但最終卻隻能喃喃說道:“對不起啊,小海棠……我沒能救的了你。”
很久之後,疲憊不堪的陳樓仰麵躺在沙發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而室內的燈光也在智能家居的控製下,漸漸變得柔和下來。
“殺了他!”
一聲淒厲、尖銳的女聲突然在陳樓的耳邊響起,在他猛然被驚醒的刹那,似乎還能在脖頸處感到曾有人呼吸過的濕膩寒意。
陳樓的心髒被激得“砰砰”直跳,但還不等他緩過神來,就聽到大門那裏傳來陣陣猛烈的砸門聲。
而不知剛才睡了多久,現正感覺頭暈眼脹的陳樓也沒多想,隻是有些心煩的站起身來,一邊伸手揉著眉心,一邊準備去開門。
哢嚓一聲,就在門開的一刹那,陳樓渾身上下的肌肉瞬間緊繃。
因為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黑洞洞的槍口。
一個身著西服的男人用槍頂著陳樓的額頭,把他一步步的逼進屋裏,然後用後腳跟輕輕帶上了房門。
西服男子冷冷的看著陳樓:“她被你藏在了哪裏?”
聽著對方這麼說,陳樓頓時一愣,而當他下意識的略微偏了偏視線,更是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因為直到此刻陳樓才愕然發現,自己的手臂也好,手掌也罷,竟是布滿了幹涸的血跡,就連指甲縫裏也充滿著暗沉的血泥。
這是什麼情況?
自己不是參加了小海棠的葬禮,然後才回了家沒多久麼?
可現在……難不成是自己失憶了?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已經被逼到沙發上重新坐下的陳樓深呼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問道:“今天……是幾號?”
“幾號?”西服男子冷笑了一聲:“你是在和我裝糊塗?”
“不要耽誤我的時間。”西服男子用槍頂了一下陳樓的額頭,“告訴我,她在哪兒?”
陳樓略仰著頭,視線略過槍口直盯向西服男子的雙眼:“一個日期而已,這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
西服男子與陳樓對視了良久,忽而無所謂的笑了笑:“9月13,你滿意了?”
9月13日麼……陳樓眉頭皺起,這就更不對了啊。
日期還是今天,但自己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八點,再估摸休息的那一兩個小時……按理來說自己是沒有時間去殺人的。
可自己雙手的血汙是怎麼回事?而對方說的那個被自己藏起來的她,又是誰?
陳樓心中暗自琢磨不停,可臉上裝出無害模樣:“你把槍拿開一些,這樣我喘不上來氣。”
“不要耍花樣。”西服男子說著話,手槍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