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健哥哥或者你們的故事,我現在都無暇再想起,就算想起又能意味著什麼所能記起的隻是那些無助或卑微狗屁的人生奮鬥哲學。成功的例子那麽多,他們給了我們太多的希望。告訴你你一定要努力。成功了,萬千榮耀,人群簇擁。且不說失敗,光是碌碌無為,足夠讓路人鄙視,隻剩下自己可憐的自尊。自尊找不到姑娘,也買不到大房子。也不會有吱吱嘎嘎響的床。
科學,民主,自由。一無所有。同樣被稱為高等生物的人真的可以分為三類九等。
我們的故事就從這裏開始吧,困擾,迷茫,懷疑,無措。那是一段沒有答案的日子,甚至現在也不曾有過。
那年夏天我二十啷當歲,正值畢業。我和幾個同學一起背上學校發的綠色印有學校名稱的大包,坐上了南下的列車,常州,蘇州,無錫。迷茫的腳步踏過這幾所城池的每個角落。那兒的天下緊張而又忙碌,為了生活也為了理想甚至也為了青春時期生理莫名的勃起或者衝動。我們幾個進了一家女工占四分之三的工廠打工。
夏天悶熱的天氣迫使那股青春的躁動向頭頂或者下半身湧去。來到這個工廠的第一個晚上,健哥哥的床在半夜吱吱嘎嘎的響起,伴隨他那厚重的喘息聲啊……呃……啊……啊…啊…床富有節奏的晃動著,大概一分鍾過後,健哥哥的床停止的晃動,一切歸於平靜,健哥哥翻了個身,如釋重負般昏睡過去。
上班的第一天的清晨,太陽炙烤著大地的肮髒和這欲望叢生的都市,健哥哥,蚊子,標子疲憊地從床上爬起,健哥哥昨晚在雄性激素的驅使下,被單上留下了白色斑斑的印記,健哥哥趁大家不注意把被子朝裏麵弄了弄,然後朝我們寒暄幾句,麵無血色,打了個哈欠,走進了洗漱間。
蚊子,標子和我麵麵相覷,知道健哥哥昨晚有又為了逞一時之快,犧牲了萬千骨肉。這萬千骨肉並沒遇到娘子軍,隻是死在健哥哥的右手上。
健哥哥從洗漱間出來,看到我們盯著他的床,知道事情敗露,也不在難堪,麵容平靜皺了皺眉說:“男人嘛。”
標子隨手拿出煙遞給蚊子和我。標子點上煙猛吸一口吐在健哥哥的臉上,猥瑣笑了笑。健哥哥撥開煙霧小聲說了聲:“討厭”蚊子和我無暇顧及標子和健哥哥之間的嬉鬧。我們趕緊洗漱穿上工廠發的工作服,我們7:40才起的床,而八點就要開培訓會議。
給我們培訓的是生產部的部長和他的女秘書。部長上身穿一件白色短袖,打著褐色領帶。碩大的啤酒肚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包裹在短袖裏麵。一眼看過去像是懷了一頭豬。由於部長是個胖子,所以兩個*也就跟著胖了起來。看上去有D罩杯那樣大。蚊子直勾勾盯著部長的胸吸了一下口水,默默地說了聲好大呀。然而我們的注意力並沒有被部長吸引過去。我們的眼神都集中到了部長旁邊的女秘書身上。女秘書二十五六的樣子,一對並不比部長遜色的胸坦蕩蕩的露出了大半個,光滑的大腿,迷你的超短裙。健哥哥,阿標,我不約而同地夠著頭往女秘書的胸裏麵瞅,咽口水的聲音整齊而又一致。女秘書察覺到幾雙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轉。咳嗽一聲說道:“歡迎幾位同學來到我們部門,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女秘書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部長,繼續說道:“現在由你們的部長給我們講幾句話,大家歡迎。”我們應聲鼓掌。
部長清了清喉嚨看了下女秘書的胸,侃侃而談起來。說起工廠的製度,說起自己童年悲慘往事。講了自己的奮鬥曆程。在座的我們都深受感動。都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向部長一樣,肚子要懷一頭豬。這時的我們都有一股熱血在血管裏沸騰,一定要努力奮鬥。我們都拚命的鼓掌。部長示意大家停止掌聲,並問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我們都沉默,沒有人說話。
部長見我們沒人說話,就說我們這樣在社會是不行的。
“部長,我們工作幾個小時一天?”蚊子率先舉手問。
“一天十二個小時”。部長滿意麵帶微笑回答蚊子的問題。
“部長,我們多少錢一個月?”標子緊接著問。
“900”。
“部長,是單休還是雙休?”,我問“一個月兩天休息”。
“部長,那個……那個……呃……恩……”,健哥哥支支吾吾,不知在說什麼。
“那個同學你想問就問什麼不要怕”。部長向健哥哥鼓勵道。
“部長,我其實想問……想問……”。健哥哥停頓了一下。
“部長您和秘書有一腿嗎?女秘書有男朋友嗎?”健哥哥如脫韁的野馬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
健哥哥問過之後在喘粗氣,我們幾個癡癡的看著健哥哥崇拜如滔滔黃河之水連綿不絕。
部長和女秘書一臉尷尬。不知說什麼為好。
散會,部長氣憤地離開了座位。女秘書鄙視地瞅了瞅健哥哥,扭了扭屁股跟在部長身後了。我們看著大腹便便的部長還有妖嬈性感的秘書。知道健哥哥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而健哥哥一臉無辜的看著我們說:“他隻想直接地靠近事情的真相。”
果然像我們猜想的那樣,健哥哥被分到廠裏最苦的那道工序上。而且那裏的帶班的班長以狠毒辣聞名,女工都是大媽加骨灰級別的,再苦再累健哥哥都能忍受,對於女工這點使健哥哥很是苦惱。我和標子在一個工序上工作,工作算不上輕鬆,但是美女如雲。這足夠讓人感到欣慰。蚊子分到了離我們不遠的工序上,彼此還是能聯係到。
工作的第一個下午,流水線的工作單調而又重複。簡單的工作動作其實一看就會。廠裏為了考慮到安全以及廢品率問題,還是給我們每個人安排了一個師傅。
工廠的老職工告訴我們一定要和自己的師傅打好關係,否則未來的日子會難熬。這些忠告被我們視為在這所工廠生存下去的格言。給我安排的師傅和我差不多年紀。不算漂亮,看上去倒是和藹可親。而標子的師傅據說是廠裏的廠花。我看過標子的師傅,一種嫉妒的心情油然而生。可是想起遠在北方的秋心,什麼樣的女孩都無法裝進心裏。健哥哥他們對於我的愛情觀很是鄙視。他們經常說等有錢了要做個性福的人:喝酒抽煙押大妓,他們要有所房子,麵朝美女春暖花開。
6000晚上下班回來,蚊子和健哥哥一頭栽倒在床上。由於在學校不是吃就是睡,有課睡,沒課也睡。所以一個下午不停的工作,都使我們感到很疲倦。蚊子呼天喊娘的在埋怨現實他媽。“他媽的上學有什麼用,還不是落在現在的下場。他媽的真把人當牲畜使。”我說蚊子你就別埋怨了。胖子部長不是說過嗎,剛出來混社會哪能不吃點苦。你看胖子部長不也是從這個做起來的嗎?現在人家有車子、房子、票子、還有個D罩的秘書。你想要的未來都會給你。健哥哥一邊附和著我說的話一邊意*著秘書。
標子點上一支煙,沉默不語。隻是座在床上*笑,我們目光都被*笑的標子吸引過去。我們頓時明白。一朵嬌鮮的鮮花又要遭到蹂躪,鮮花自然是她的師傅。標子算是長得比較帥。風趣,幽默對女人和朋友都很大方。很是討女人喜歡。
健哥哥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已經打起呼嚕來,麵對一幫老娘們的班組,就他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自然而然所有的重活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蚊子歎了口氣說:“還是人家標子性福呀,不像健哥哥那樣總是自娛自樂,洗洗睡嘍,明天還要上班”。
我和標子都不在搭語。都爬上床準備休息。
可是我怎麼也睡不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想著在另一個城市的秋心。現在她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對未來充滿著希望。在這個卑微的心靈裏住著另一個卑微的心靈。也許在無奈的現實麵前我們都可以相互依靠。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突然被一陣淩亂的亂喊聲所驚醒。我們仔細辨識叫喊聲的出處,原來是健哥哥再說夢話。
“我日你大爺,胖子你敢動一下秘書,我和她媽玩你命”健哥哥在他的床上聲嘶力竭喊著,繼而又發出一陣陣怪笑。
我們明白健哥哥肯定是夢到胖子部長對秘書做些什麼了。或者健哥哥真的喜歡上了女秘書。健哥哥一米八的個子,身體微胖,看起來憨厚敦實。笑起來的時候兩隻小眼睛會眯在一起。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那張臉上還長著一雙眼睛。正是這雙小眼睛曾經多次陷健哥哥於不義。上學時由於健哥哥屬於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類型。為了討老師喜歡,期末考試能得到人情分,所以每次上課健哥哥都會搶在最前排。一方麵能讓老師注意到他,另一方能離班花近些。可是每堂課他都會被老師嗬斥能坐著睡一堂課。是呀健哥哥即使睜著眼,別人也以為他在眯著眼睡覺。
回想著我們在學校度過的幸福時光,慢慢進入夢鄉。夢中出現了媽媽也出現了她。
清晨被一陣刺耳的鈴聲所吵醒,又是單調而又重複的一天。當我睜起眼發現標子已經梳洗完畢,穿戴整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標子是個懶到極點的人。內褲都是一個月洗一次,正麵穿半個月,反麵穿半個月。想不到今天異常興奮沒有睡懶覺。我打著哈欠看著標子一身的裝扮心裏已經猜出一二,肯定是標子為了討他師傅歡心所以今天才做出反常的舉動。我*笑著,咒罵標子真是一坨牛糞,看到什麼花都想施點肥。標子沒有搭理我的話。他猛地向正在睡覺的蚊子的屁股用力一拍。悠閑的走出了門。蚊子慌得一下從床上做起來,四處看看了看,四處無動靜,又趴在床上睡了。
我,蚊子和健哥哥早上走進車間時,看到標子正殷勤在給他的師傅送早餐。蚊子罵了聲奶奶的。健哥哥隻是惆悵地向樓上秘書的辦公室望了望,低走不語。我看見我的師傅和幾個女工走進車間。此時八點的鈴聲已經響了,我們必須開工了。
外麵三十七八十度的高溫,而車間已經是四十多度了。我們站著汗就劈裏啪啦從頭頂流了下來。女孩們由於汗流浹背,有些沒有戴胸罩的女孩,*的輪廓清晰可見。我們一邊幹著手中的活一邊偷偷摸摸的瞅著女工上半身被浸濕的部位。師傅發現我老往她的胸部瞅,臉一下就紅了。師傅叫了我一聲,叫我把已經加工的零件送到品質辦公室檢驗。我明白師傅是故意把我支開。我的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其實我一直自認為我和標子,健哥哥,蚊子他們不是一樣。關於人生的態度還有關於女人甚至是關於早就被標好標簽的生活中各種陳詞濫調。也許是各種人生活的環境不同,所經了的事情也不會相同。所養成的基於人們善惡的認識也不會一定相同。所以那些齷蹉,卑鄙,甚至所有理想主義都使我很難融入他們的世界。敏感,孤僻是不是這個時代的錯誤。
車間熱實在受不,我們都在咒罵廠裏的領導。在辦公室吹著空調不管工人的死活。正在我們熱的虛脫的時候,胖子部長帶著秘書來到了車間。秘書還是花枝招展,撫媚性感。部長剛到車間襯衫已經濕了半截,他繞著車間轉了一圈,問了幾個工人熱不熱。工人說不熱。也許部長忘了健哥哥的模樣,部長看到一個壯小夥正滿頭大汗地搬著笨重的箱子。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胖子部長拍了拍健哥哥的肩膀鼓勵道小夥子幹的不錯。健哥哥看了看部長,憨厚地笑了笑說道:“部長我不熱,女工熱的*子都露出來了。部長看著陷入幻想的健哥哥。鄙視看看了看健哥哥的臉沒有說話。跟在部長身後的秘書,厭惡的表情浮現在臉上。然後聽到秘書的高跟鞋敲打著地麵,扭扭腰肢跟在部長身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