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神接住他了。
有力的臂膀圈著他的肩背,將他牢牢禁錮在懷裏。蘇亦怯怯地睜開眼,看見白神的下巴。
……下頜骨線條分明,臉龐輪廓硬朗,應該是一張很英俊的臉。這張臉上戴著黑蝙蝠麵具,雙眼正死死盯著自己,嘴唇抿成一條線,張口就罵:
“你想死啊?那麼高也敢跳!”
——好凶!
蘇亦嚇得又把眼睛閉起來,不敢再看白神,他乖順安靜,不吵不鬧地縮在白神懷裏。
這副樣子不知怎麼又惹得白神不快了,冷峻的聲音逼問他:
“說話啊。你要裝啞巴到什麼時候去。”
蘇亦不知道這家夥怎麼跟吃了火藥一樣,對他就這麼凶,他剛才被怪物一通折騰,心髒病發作,差點就沒命了,好不容易得救,又被一通罵,蘇亦有些委屈,他咬了咬唇,說:
“我…被怪物抓走,然後……”
“我不是問這個!”白神急切地打斷他,這些已經發生的劇情即使蘇亦不說,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就沒有什麼,單獨想對我說的?”
“……”蘇亦徹底被問蒙了,這人什麼意思啊?
白神低下頭,不斷靠近,幾乎要貼到蘇亦的額頭上,似乎想尋求什麼慰藉。但他終究沒有貼上去,動作停著,聲音有些低啞,似乎有萬般不甘心:
“到現在了,還敢裝不認識我?”
語氣一反平常的冷酷冷淡,反而透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高中畢業才多久,就忘了?”
蘇亦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迷惑地看向白神:
“…你是?”
白神忍無可忍,一把抓起蘇亦的手,放到他臉上的麵具上。
戴著白蕾絲手套的五指貼上黑金蝙蝠麵具,冷鐵的材質冰著指腹,蘇亦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砰跳起來,他手指微動,緩緩揭下那張麵具……
漆黑如夜的眼睛,英挺的眉峰鼻骨,非常年輕的一張臉,神情有些不甘不願,包藏著一股凶狠,似是不願摘了麵具給他看,可若是摘完麵具他還沒想起來,就要發狠地把他一口吃了。
蘇亦張口,粉色的舌尖微微露著,白神熱切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
“白…白夜?”
看著這張臉,蘇亦終於叫出了這個名字。
一段模糊的記憶從腦海中浮出來,他有點想起來了:白夜,是他高中時談的那位…前男友。
因為同學起哄的一場國王遊戲,四號和五號要談戀愛三個月,蘇亦記得當時自己抽到了五號,而白夜是四號。
然後他們就在一起談了三個月沒頭沒腦的戀愛。
沒有告白,沒有牽手,連肩膀碰一碰都沒有,白夜約他去圖書館做過兩次作業,不知道為什麼都跟他隔著一個座位坐,約他去看過兩場電影,全程安靜看熒幕,交流不超過十句話。
後來三個月到了,蘇亦也沒有多想,他給白夜發訊息,說時限到了可以分開了吧,白夜回了他一個:嗯。
之後蘇亦出國留學順帶治病,白夜可能是參加高考了,去向他不知道,也再沒有過交集,直到此刻……
“好久不見。”
蘇亦尷尬地笑了笑,他輕微扭了一下身體,想從白夜的臂彎裏下來。白夜立刻察覺到他有要逃走的意圖,雙手捏緊,牢牢抓住他,抱在懷裏:
“還想跑?”
蘇亦立刻搖搖頭,像一隻小白兔一樣臥在白夜的懷裏,不敢再吱聲。
白夜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冷峻的聲音逼問著:
“當初走的可真瀟灑啊,一聲不吭就出國留學?”
蘇亦愣了愣,這話好沒道理,他記得自己分明跟白夜說過的。
高三時,他接到M國醫院的通知,說正好有適配的心髒捐獻,希望他盡快趕過去,自己本來也不參加高考要去M國留學,就先行出國了。
因為手術的原因他走得比較急,當時同學們都忙於備戰高考,蘇亦也沒有太大張旗鼓宣揚這件事。
走之前,他特意打過兩個電話給白夜,但電話沒人接。
蘇亦就給白夜的Q`Q留了言,怕白夜收不到還發了一遍短信,告訴他自己在哪家醫院做手術,在哪個大學讀書,如果以後有機會來M國的話他可以請他吃飯等等客套話。
白夜沒有回他。
蘇亦也沒有很在意這個事,畢竟他和白夜似乎也算不上有多熟。他坐上了飛機,跨過藍天大洋,前往了另一個國度。
“…我明明…有跟你說過的。”蘇亦為自己辯解:“…短信、Q`Q我都發了,還打了兩個電話。”
白夜一怔,幾乎愣在原地。
蘇亦沒敢看他,心跳的越來越快,緊張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白夜的袖口,小小聲地說:
“可是,你都沒有回我。”
這聲音像埋怨人的小貓。蘇亦臥在他的臂彎裏,又嬌又小,還穿著裸背的雪白婚紗,細細柔柔地說著他的不是。白夜被弄得心癢難耐,要不是怕嚇著人,他真恨不得現在就把蘇亦抱起來狠狠親。
夜風吹拂,無燈的教堂走廊十分昏黑,隻有一盞懸浮火把道具亮著橙黃的暖光。蘇亦看到白夜的頭低著,像一隻被雨淋濕的白毛大狗,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委屈:
“我沒有收到。”
蘇亦:“…?”
廊上柱子的雕刻隱在陰影中,白夜不受控製地把頭抵到蘇亦的額頭上,緊緊貼著,他輕聲重複了一遍,語氣又酸又澀,像是為此吃盡了苦頭:
“我沒有收到你發來的消息。”
“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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