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下過雪,山間枝頭的樹梢都搭著雪。
路邊枯黃的草葉也跟著顫顫巍巍,似是被白雪壓彎了腰,細看,枯黃的雜草間竟耷著一隻粗糙的手。
視線下移,一個裹著軍綠色大衣的男子,他此時正趴在地上,呼吸似是已無。
下一秒,地上男人的手指動了動,眨眼間,剛才還毫無生氣的男子撐著地麵,利落的從泥地上躍了起來。
男人滄桑有紋的麵容裏,露出的一雙眼睛格外神采。
斐然拍拍了身上的大衣,環顧了一圈蒼茫的群山,眉梢一挑。
崽,爸爸來了。
斐然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當爸的,他隻知道他一直在當爸,雖然不記得每一世都做過什麼,但是卻記得每到一世都他要養崽,這些崽子千奇百怪,十分難搞。
不過——
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斐然開始接收原身的記憶。
記憶接收到一半,驀地,他眼睛一瞪,想都沒想,撈起地上掉落的一隻鞋,光著一隻腳,風似的跑了起來。
再不跑,他崽子藥完。
小鎮上。
新崽子斐浩此時正被人堵在小巷子裏。
“狗雜種,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勸你趕緊把欠的錢還出來,不然,嗬嗬……”扛著鐵棍的小混混獰笑的看了一眼斐浩的腿。
斐浩背靠牆壁,雙拳緊握。
小混混看到他這副似是要拚命的模樣,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大笑起來,放肆的笑聲裏是壓不住的嘲意。
“你看看你,以為跟大哥混了兩天,就叼到不行了是吧?我呸,我跟大哥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呢。”小混混斜眼扛棍諷刺斐浩。
斐浩拳頭又緊了幾分,像是要攥出水來,不等小混混再說話,呼的,他一拳揮了過去。
bang的一聲——
拳頭被鐵棍擋住,斐浩跌倒在地。
他狼狽的模樣在圍堵的混混們麵前越發顯的不自量力。
跌地忍痛的斐浩趴在地上,宛若一隻喪家之犬。
混混不屑的譏笑:“毛都沒長齊,還敢跟我搶位置,你算個什麼東西,讓你給我舔鞋你都不配。”
小混混握著鐵棍步步逼近,語氣逐漸陰沉:“今個兒,就讓你嚐嚐哥哥的厲害!”
說話間,混混手中的鐵棍狠狠的夯了下去,勢如破竹,看的人下意識把眼睛閉上。
然而,預料之外,落下的棒子猛的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握住了,並伴隨著一句咒罵響起:
“我艸你個小兔崽子,敢動我兒子,你祖宗誰。”
斐然說著話,反手就奪過小混混手裏的鐵棍,一個猛甩,鐵棍直接就砸在了小混混的腿上,力度一點都比剛才混混甩棍的力度小。
啊——
一聲慘叫。
小混混抱腿在地上疼的直翻滾,嗓子裏隻能發出斷續的氣聲。
周圍圍著的一圈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砸懵了,完全不知道這漢子是從哪冒出來的,他們隻感覺一陣風竄過,然後就——現在這樣了。
然而不等他們再反應,斐然扔掉鐵棍,握著手裏的鞋直接就攻了上去,裹著臭味的鞋底,抽在周圍人的頭上,身上,臉上,打的他們抱頭鼠竄,慘叫齊響。
“毛都沒長齊,還學人家混社會,還敢欺負我兒子,欠揍的玩意……”
慘叫聲伴隨著怒罵聲抽人聲,混雜的響在小巷子裏,一群混混轉瞬間被打的四分五散,最後隻剩下一個斷腿的小混混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