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睡在一起的第一夜,堪稱驚心動魄。
這個房子沒安床頭燈,李行從地上爬起來,摸到門口才讓屋子亮起來。燈一亮,許致禾也被喚醒,緩緩抬起頭。
李行在門口站著,眼皮還黏在一起,無辜又冤枉的往床上看:“許致禾,我是······被你踹下來的吧?”李行問完還撓頭。
“啊?”許致禾坐起來,“欸?我······怎麼在你這兒啊。”意識到是自己把人擠了下去,許致禾馬上清醒過來:“媽呀,對不住!”
李行光著腳走回床上,還在迷糊中:“你媽呀什麼,是我的媽呀!你也太恐怖了。”
許致禾挪了回去:“應該是我踹的,我晚上睡覺老滾,小的時候還看過醫生。”
“啊?”李行更冤了,“什麼毛病啊。”
“就,有點缺鈣。”
李行偏頭,湊到許致禾跟前:“缺、鈣?······你看我行嗎?”
“嗯?缺鈣得曬太······”意會到李行說什麼,許致禾臉一紅,“師兄!你有沒有個正形啊。”
李行已經臥身重新躺下:“好好好。”他長舒一口氣,“睡吧,別跟我不好意思啊,下次下腳輕點兒。”
說完他闔眼就著了,許致禾卻還清醒著,床單被套都被他來回滾得亂七八糟,枕頭還掉地上一隻。他撿起放好,到客廳的小陽台上往外望,雪還沒停。
北方真好,下雪比下雨舒服多了,一片白色,這是他18年來沒見過的風景,怎麼看都覺得心頭微微一震,好壯闊震撼的雪。
許致禾返回臥室,賞完美景心情好的很,他撩開被子擠進去,臉朝天花板平躺好,默默給自己下命令:不要滾不要滾不要滾,繼而安然睡去。
第二天,屋子裏一直陰沉沉的,窗簾沒被打開,幾個小孩兒在小區院子裏瘋狂地跑啊喊啊,喧鬧的聲音逐漸在許致禾耳中愈來愈清晰,他緩緩睜開眼,一隻手正半握著拳在自己麵前。
“嗯?”許致禾迷糊的上手摸,那隻胳膊便從他脖子下縮回去。許致禾見鬼一樣噌地坐起來:“師······李行!你昨晚幹什麼了。”
“你問我?”李行早醒了,跟這兒等許致禾呢,“你忘了你昨晚滾得天翻地覆的,半夜你又滾了,還滾我身上,受委屈的是我好不好。”
“哼!”許致禾起身去陽台拿衣服,換上他就回去。
李行胳膊麻了,自己躺那兒緩了好久,等許致禾都穿戴整齊了,李行才堪堪恢複。
“那我走了?”許致禾站在門口往裏望,知道李行聽見了,他甩門真走了,“走了!”關門就走。
“走吧!小沒良心的。”李行渾身難受,送了人又回去躺著了。
許致禾回學校去,見宿舍門外新貼了一張大字報。他路過駐足,被告示上四個大字吸引:“鐵路停運。”
“關於離開安市鐵路停運一事,安城大學宿舍開放公告。”
公告上的字是哪位老師用粉筆手寫的,估計學校辦公室的老師已經放假了,這是臨時的通知。
許致禾越讀心越沉,上麵寫著全市離市的鐵路暫時全部停運,可視情況調整行程,學校可為還未離校的外地學生提供統一的住宿,如果需要,請及時申請,封校起即可入住·····至鐵路恢複運行。
許致禾立刻給家人去了個電話,想了解點訊息。但新城離得太遠,大雪成災的事情剛剛發生,如果不特意去關注,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無法,許致禾隻好打給李行,問他有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
補回籠覺的李行被許致禾所說嚇了一跳,立刻拉開窗簾看,這雪已經大到火車都走不了了?
他先安撫許致禾,讓他別擔心,又去敲門問周柟和向揚,結果兩口子不在家,李行電話打過去,周柟說他們在向揚父母家裏,可能要住一段時間,但火車確實是停運了,以前安市沒遇過,等等消息吧。
李行將原話告知許致禾,下午跟張教授交了論文之後,他心急如焚,找到許致禾寢室裏去。
7206,李行看準宿舍號敲門。
門被打開,正打電話的許致禾先跟李行比了個“噓。”
李行聽話躡手躡腳進了屋,聽許致禾在電話裏講了些他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後,他決定放棄破譯電話講的內容。
打到後來李行就隻聽到“嗯”,“嗯”,“嗯”······最後幾個字李行聽懂了——“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