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跨年派對本來就是他為了見她的預謀。
那天他從趙池的咖啡館門口出來,正巧遇見宋程和陳溢吃過飯回報社。
他坐在車裏看著她的背影,被陽光晃的睜不開眼睛,當即打了個電話給趙池,求他辦這個跨年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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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沒有預兆的入侵,他其實已經不太記得第一次見宋程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高中時候,她不太引人注目,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對她的印象都隻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同學。
倒是鄭言七很喜歡帶著宋程和他們一起玩兒,不管是去遊戲廳還是網吧,默默的站在鄭言七身邊的宋程,帶著顯而易見的敷衍。
她不愛生氣,總是輕而易舉的答應別人的請求、輕而易舉的原諒別人的過錯,十七歲的臉上總是寫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落寞與成熟。
他想如果不是那個炎熱夏季的傍晚,他在家裏待的無聊了,滿城出去晃悠,無意間窺探到了她的秘密,也許他們之間的關係,永遠隻限於朋友的朋友。
從十八歲那年去德國到今年,恰好九年,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他最好的青春年華完整的留在了異國他鄉,畢業以後,他拿到了很好的工作機會,一切都按照想象順利的進行著,一直到半年前,趙池曬出的朋友圈裏出現了他翻來覆去忘不掉的那個人。
他原本可以欺騙自己,一切過往都已消散。
但二十七歲的她,僅僅以三分之一張照片的篇幅出現在他的朋友圈時,他立馬就選擇了回國,
究竟是為了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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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早上,宋程醒的很早。
昨夜沈裕送她回家後,給她煮了醒酒湯,看著她喝下去之後才走。
沈裕做飯的手藝不錯,但醒酒湯是真的難喝,其實她根本就沒醉,為了敷衍他,也隻好把那碗難喝無比的醒酒湯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沈裕敲門進來時,宋程剛換好衣服在客廳裏接電話。
兩人交換了下眼神,沈裕便心領神會的把買好的早餐放在茶幾上,也沒等宋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這幾天有事,可能來不了,過年啊?到時候再看吧,您也知道記者工作時間沒那麼穩定,如果到時候報社忙的話,也是說不定的。”
“嗯,好,好的就這樣,掛了。”
打完電話,宋程呼了一口氣,盤腿坐在茶幾旁邊的地上,拿了跟油條和一杯豆漿出來吃。
“誰啊?”沈裕把手邊的一個靠墊遞了過去,說道:“墊著坐,一會兒再著涼了。”
宋程接過靠墊,不露情緒說道:“大伯母。”
“問你借錢?”
“這次沒明著借,就是讓我元旦過年回去玩兒,順便提一下她女兒明年結婚和兒子快要上大學的事情。”宋程淡淡的回答,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那你”
宋程知道沈裕在擔心什麼,她親戚少,伯父算是這麼多年唯一有聯係的,前幾次借錢數額不多,她都借了,還的時候拉扯不明白她也沒有太計較,他怕她拉不下臉來拒絕他們的無理要求,但是不想計較和不會計較是兩碼事。
她也不是什麼家財萬貫的人,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她把嘴裏的油條咽了下去,看著沈裕笑了一下說道:“你想什麼呢,我又不是散財童子,她們兒子女兒結婚跟我有什麼關係,落魄時無人問津,現在倒來裝長輩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
宋程埋頭又吃了幾口早餐,突然疑惑,問道:“你們警隊這兩天很閑嗎?怎麼有空來給我送早餐?”
“這兩天是不太忙。”
“你開車來的?”
沈裕點頭。
宋程狡黠一笑:“那正好,一會兒你陪我去超市買點日用品,然後幫我拿回來。”
“你知不知道刑警的時間很寶貴的,我是你的保鏢還是保姆啊?”沈裕玩笑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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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裕不願意當宋程的保鏢,或者保姆,但吃完飯,他還是和宋程一起開車到附近商場負一樓的一個大型超市采購。
宋程買東西的欲望很低,為了維持基本生活,大約每個月會抽出一天時間去采購必需品。大多數時間都是她一個人,畢竟她和沈裕因為職業的關係,假期很少重疊。
除了日用品,還要買些麥片牛奶泡麵,一些速凍食品。
每次買完東西的一個星期之內,是宋程過的最快樂的時光,她不喜歡做飯,偶爾會不吃晚飯,半夜餓醒,總是難受,買些速食吃完再睡,要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