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這個舉動還是很有成效的,以後他的課上,雖然依然沒幾個人認真聽講,但是很安靜,大家各幹各的,彼此相安無事,他也成功的留了下來,帶完我們整個初二。
這一幕在我心裏埋下了種子,初三之後學習任務瞬間重了很多。新的班主任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他把我們這個班硬生生的從一個差班最後帶成了全年級最好的班級,當然這也少不了棍棒教育。
也不止我們班,這所學校沒有一個教室裏的拖把是完整的,旁邊總有幾根被打折了的斷棍。我們班主任更絕,用膠帶把兩把鐵尺子緊緊纏繞在一起,專門用來打手心,而且還是很有節奏的打。
每次大考我們都稱為‘過節’,為啥這麼說?因為要‘放鞭’啊!後來我們班這把鐵尺子不知怎麼的傳遍了其他班級,居然還有人專門跑到我們班去借!
我們目送著那個人拿著尺子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幸災樂禍起來,“看來他們班要放鞭了!”
經過初一初二的生活,我們早已習慣了挨打,仿佛這所學校打人就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不止老師打學生,學生打老師,學生和學生,甚至老師和老師之間打架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我還見過一次,有兩個女生打架,相互扯頭發,用指甲使勁兒摳對方,掐對方的胳膊,打的可謂熱火朝天!而她們二位的班主任就在旁邊冷冷看著,等她們打的差不多了,再各自拖回去自己的班級在揍一頓!
還好我們這是所封閉學校,不然學校,社會之間的打架也會在校園上演。如果說打架是家常便飯,那麼說髒話就是開胃菜了,說起來真是可笑,我的髒話居然是老師教的!
“沒有人管嗎?”聶洪濤問道。
我冷笑道:“管?誰管?不是沒人上告過,除了換回一頓毒打,屁都沒有!我們隔壁班的一個化學老師還是有前科的,人家不照樣好好地當著人家的老師嗎?隻要不鬧出人命,沒人會管!”
我有一個親戚就在我們學校當老師,他親口說的,隻要在我們學校待滿三年,所有人都多多少少會有心理問題!這個學校,上到校長,下至學生,都是變態!
慢慢地我內心變得壓抑起來,為了不挨打,隻能讓自己慢慢透明化,寧死不做出頭鳥,這是我的生存之道!
從那時候起我便變得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給自己戴上了不同的麵具。這樣的結果就是,心裏話沒有地方可以傾訴,慢慢的,各種負麵情緒在心裏堆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特別是初三,學習強度加大,我的成績也開始下滑,家裏又是戰火不斷,沒有一個地方能夠緩解我的壓抑。這時我偶然間看到班裏的一個學生正在偷偷拿小刀劃向自己的胳膊,我想他應該很痛,但是他卻很享受的樣子。
突然我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我也想試試!於是我拿起了文具盒裏的鉛筆刀,眼一閉,心一狠,朝胳膊上劃去。
不是很疼,血很快沿著手臂滑落下去,腥紅的鮮血讓我感到一絲快感,我感覺內心的種種不滿和壓抑也隨著鮮血流出身體。
這種東西就和鴉片似得,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慢慢的就上癮了!很快,幾百道傷疤就爬到了我的胳膊上。
“其他人的日記都寫在本子上,可我的日記都刻在身上!”
“這樣做好嗎?”他已經點起了一根煙。
“不好!但是又有什麼辦法?”我無奈的笑道。
“虧你還能笑出來!”他吐出一口煙,熏得我咳嗽了幾聲,“既然知道不好,那你有沒有想過改變這一切?”
改變?我能改變什麼?“我在改變啊,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劃了!”
確實已經五年沒有再自殘了,因為這五年我過的很快樂,如果不是在這裏,這些話我永遠不會再說,那些事兒可能也不會再想起。
“你覺得你改變了,你覺得你現在的狀態很好嗎?你滿足一個月不到一千塊錢的工資嗎?”他說道。
“不滿足啊,我也沒打算長幹啊!等10月份我就辭職準備考研了。”
“考研,先不說你能不能考上,就算考上了,畢業之後不是還要出社會找工作嗎?現在找不到工作的研究生也是一大堆,你憑什麼和那些有三年工作經驗的人競爭?”
“考上研起點自然會不一樣!”他的話家裏人也一直在說,家裏人隻想讓我考公務員,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支持我考研。
“我要求又不高,能找個顧得住自己的工作,安安穩穩過日子就好!”我知道他們說的沒錯,況且我考的還是冷門專業,自然清楚就業前景,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你想過以後嗎?組建家庭,結婚生子,你知道以後的壓力有多大,你想想,到那個時候,你還隻能隻顧自己嗎?”一根煙已經燃到盡頭,他把煙頭往杯子裏一掐,然後往裏麵澆了點水,殘留的火星瞬間熄滅。
“以後,我沒想過,我不打算結婚!”
“胡說,不打算結婚你不會來這兒!”他嗑了嗑杯子,強調了下:“別忘了你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