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拿著滿滿的便當等一係列食物回到病房,宋墨涵早已經倚著枕頭悠然地坐在病床上沒事兒人似的望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剛剛經曆過鬥毆受傷不輕驚魂甫定心有餘悸的那個。
“天哪,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躺在那裏休息麼?”
“都沒事兒了,小傷而已。嚇嚇小孩兒罷了。”
“是,我是嚇死了,可是你能不能認真對待你的身體,明明流了那麼多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什麼都不管了,可我要內疚一輩子的!”
“老實說,你發起來脾氣的樣子還是挺恐怖的,好吧,把飯拿過來吧。”
“給。”
“就這樣?”
“還想怎樣,難道要我喂?”
“我以為你要報恩呢。”
“可是很不巧某人剛才那無比健康的狀態被我瞧見了,原本我還真想幫你進食呢。”
“噢是麼,可是你希望我平安呢還是有事呢。”
“為了使我的良心過得去,你還是健健康康的比較好。”
“那我豈不是永遠消失了更好,如你所說的,互不相幹?”
想起之前我說過的那些話,我不禁麵紅耳赤,我終究是把自己拉回到之前下定決心擺脫的軌道上來了,雖然我清楚地知道這條軌道是偏離方向的。可是當他義正辭嚴地捍衛我的清白義無反顧地保全我的平安時,我突然就意識到了,我不過是要尋找這樣一個人,縱然身臨險境,依舊能安之若素,就算會怎麼怎麼樣,身邊有他,天翻地覆又如何,我在孫嘉遇身上拚命想尋求卻不得的安全感倏然而至,帶來這種感覺的人為我流了血擋了災,那我究竟要用何等的愛來報答他呢?
“能不能先別說這些了,還是安心養傷最重要。”
“你打算躲到何時?”
“我已經說過了,為了防止被你傷害的最好方法就是遠離你。”
“沒試過又怎會知道?”
“試過了就沒的挽回了。”
“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我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你應該做的是好好問問你自己的心,到底希不希望同我一起!”
“我想你需要休息了,改天我再來看你。”
我努力嚐試著讓自己變得勇敢,可我發現每當麵對什麼事情時我的慣常動作仍舊是像鴕鳥一樣躲起來,這次也不例外。我希望所有事情都能像這夜晚的微風一樣輕輕拂過,波瀾不驚,又或者讓這段時間的記憶深深埋葬於漆黑的天幕下,再不提起。隻是,希望永遠美好,但並不現實,我仍舊要麵對孫嘉遇,仍舊要掛念宋墨涵,更可怕的是,我還要時常聆聽來自我內心的聲音,告訴我自己我有多麼的懦弱與寡斷。
可是轉天我還是拿著談病的水果站在了宋墨涵的病床前,可讓我驚詫的是病床上空空如也。
“護士,請問昨天住在這裏的病人去哪了?”
“出院了。”
“可是他傷得不輕呀,這種情況怎麼能出院呢?”
“是病人執意要求的,我們也沒辦法。”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
“我們隻勸告他不能亂動回家靜養,定時換藥換紗布,他都答應了,其他我們就不知道了,你是他朋友應該更清楚吧。”大概這護士也被我問煩了吧,我記得昨天她對著宋墨涵不知笑得多燦爛,今天態度卻急轉直下,又或者是因為美男不在了吧。
可是那家夥……再怎麼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我又想起了昨天他捂著淌著血的肋部的痛苦表情,不行,我要找到他問個清楚,昨天還在指責我的逃避的他怎麼也一聲不響地一走了之呢?
“蒂爾”仍舊在那條街上不喜不悲地開放著,相比平時,生意並沒有好一些或是壞一些,在踏入店門的那刻,我不是不猶豫的,昨天的此時我還下著決心要爽脆的離開這裏,才剛過去就已經時移世易了。許颯迎上來:“範淼,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辭職了嗎,要來光顧嗎?”
“我找劉經理問些事情。”
“範淼,你沒什麼事吧?”
“沒有啊,我還有些事情沒跟劉經理說好呢。”然而我總覺得許颯關切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與一種我也看不透的情愫,不管這些了,還是找到宋墨涵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