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入座看了許久才恍然自己被海報所蒙騙,這部影片絕非海報上表現得那麼清純,我還是第一次和男生看這種類型的影片,即使它拍得很唯美很藝術很有深度,但它仍舊是一部充滿人文氣息的情色片。至於那個看上去異常清純的少女,我覺得她像一個小妖精,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意人生,所以等到她後來真變得如同尋常女人一樣相夫教子時,我反而接受不了,有些人注定生來就是書寫傳奇的,我羨慕她那種敢愛敢恨的勇氣,因為那是我沒有的,我嫉妒她得到了那許多的愛,又義無反顧地愛比自己大那麼多的男子,衝破世俗的羈絆,而我呢,就連一想到宋墨涵那張臉我都懷著很深的負罪感。
出了電影院門,孫嘉遇不忘向我調侃:“我因為你們女生都會喜歡《半生緣》那類型的愛情片呢,沒想到——你可真讓我大跌眼鏡啊。”
“我是幫你選的好不好,”窘迫的我隻好把責任推在他身上:“你呢,你會不會喜歡洛麗塔那樣的女孩子?”
“你覺得她和你像嗎?”
“當然不。”
“那不就結了,我隻喜歡你這樣的女生。”
“我是什麼類型的呢?”
“反正不是洛麗塔那型的,你比較讓我省心。”
真的是這樣麼?孫嘉遇一點都不了解我,我隻是沒有膽量讓他費心罷了。
“你西餐廳那份工累不累呀?如果累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我養得起你的。”
“沒有,我做得很開心。”
“是嗎?可是我覺得你比原來話少了。”
“是你太久沒見我了吧,我說多少你都覺得不夠。”
“我是擔心你在外麵吃虧,你知道,社會上的人品流複雜,你作為一介弱質美少女可要懂得保護自己呀。”
“讓你說得我跟弱智似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難不成要你天天守在我旁邊當保鏢啊?”
“你答應的話我不介意呀。”
“可是我怕請不起你這個矜貴的少爺。”
“那倒也是。”
“你真會順竿爬,誇你兩句你就當真。”
“說的是事實嘛,我這麼全能的貼身保鏢上哪裏去請,別人請給多錢我還不去呢。對了,你們餐廳的老板怎麼樣?是不是一肥頭大耳的慳吝資本家,有沒有刻薄你們?”
“你太臉譜化了吧?是不是我們老板還非得姓黃名世仁才行呀?”
“你才上班幾天就幫著老板說話了?請你這個忠心員工可真值呀。”
晚餐的帳我執意要付,就是特別想為孫嘉遇做些什麼,即使隻是物質上的,不過好像也隻能是物質上的,我越來越怕並且越來越清楚的意識到我的心在漸漸遠離他,更可怕的是我無能為力,和孫嘉遇在一起後,我一直在努力的學著愛他,我甚至於把這歸咎於初戀的欠缺經驗,原來不是這樣,欠缺的隻是感覺,原來當那種強烈的感覺襲來時,我也是會招架不住的,仿似千年道行一朝損,我在那個叫做宋墨涵的對我來說幾乎完全陌生的男人麵前輸得一敗塗地毫無招架之力。
晚上,繼續前一天的輾轉反側,在翻過來掉過去都難以成眠後,隻得拿出白天宋墨涵送給我的小工藝品仔細端詳,這種東西放在餐廳裏應該不會太惹人注意吧,一則因為太小;二來餐廳裏每天迎來送往的皆是些忙碌的過客,很少有有心人能夠停下來注意這些細枝末節。難得宋墨涵還偏執地這麼布置著他的餐廳,想來他在北京也打拚不久了,為什麼不安定下來找個真正屬於自己的住處呢?在他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難道,他在家鄉已成家立室,可是怎麼看他也覺得是個單身男人呀。
隻是這麼幾個簡單的問題,卻長久地在我腦海中縈繞,當麵詢問即可迎刃而解的疑團,就這麼地被我鎖在腦裏捆在心上,徹夜無眠。
輾轉成憂,相思如扣。
我算是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