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昊兒，試試這一件……”
“如果西裝是白色的會不會更好看一點？”
“領帶要這麼係……啊！我來幫你吧！啊？不用？好吧……”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煩人啊！”
楊昊屬實是忍不住了。本來他就不怎麼在乎這個晚宴，要不是昨天換下來的衣服被慕婉芝偷偷拿去丟了，他都想穿著那一套價值五十塊的去了，哪還會在這兒苦哈哈地選衣服？而且還是西裝！
再說了，買個衣服多大點事，不就是挑身黑色尺碼合適的帶走就行麼，反正不差錢。又不是要討價還價，何必搞那麼麻煩？
他原本想的是買了衣服之後再做點別的事情，諸如打聽一下有用的消息、準備點以後用得上的“特殊物資”，或者幹脆去陸霖的學校看看，想辦法和他套套近乎，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和他結為兄弟——這樣以後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自己的遺產交給他。
然而在慕婉芝的幹擾下，他自打進了商場就沒再出來過，整整在裏麵換了四個小時的衣服。
四個小時啊！皮都快被布料磨掉一層了。到後麵他都恨不得給這個女人來一套組合拳讓她清醒清醒。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沒錯，楊昊就是心軟了。盡管從道理上講，他對仇人的媽媽下重手應該是毫無心理負擔的，但他偏偏就是心軟了。一方麵是因為自己的良知，另一方麵則是因為……
前世今生，真心對他好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他可以假裝態度惡劣，可以用各種行為去氣她，讓她對自己失望，但他不可能動手去傷害她，那他做不到——當然你要硬說心理傷害也算的話那就沒意思了。
有著前世的經曆，楊昊在受傷這件事上非常唯物，在他看來你隻要手腳健全四肢完好，一般就不能叫受傷。而且他也很控製言行了。
不過他真的快繃不住了。
“我說，差不多夠了吧。”
楊昊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領帶，這玩意總讓他覺得自己在上吊一樣。他麵色泛青地說道：“你已經買了很多了，從西裝到衛衣，從體恤到羽絨服，春夏秋冬一季沒落，連拖鞋你都買了八雙！就不能停下來嗎？”
正挽著他的手四處挑選新衣服的慕婉芝放下手中的襯衫，轉過來看向他：“這怎麼能夠呢？我家昊兒這麼帥氣，怎麼也要多買點衣服才對。”
這句話裏的因果關係楊昊不作評價，他隻想問問慕婉芝到底哪兒覺得他帥了。反正他是一看自己那張臉就想揍，為此連試衣間的鏡子他都讓撤了。
旁邊的導購小姐樂嗬嗬地看著這一幕（她倒是高興了），同時抓住時機煽風點火地說道：“慕總說的對，您男朋友這麼帥氣，就該多買點衣服。”
話音剛落，兩人齊齊一愣。
楊昊在愣了一下之後就回神了。他倒也能想通，畢竟仙芝集團總裁慕婉芝找回失散多年的兒子這事還沒曝光（昨天他還蹲警局呢，那時候誰要曝光報社不得被掀了），他也沒有叫過慕婉芝一聲媽，再加上兩人總是親昵地挨在一起（慕婉芝母性泛濫），所以被認錯成女富豪和小奶狗的關係倒也不算離譜。
所以他不怎麼把這話放在心上，想著慕婉芝開口解釋一下就行了。反正是明天就媒體上登頂的事。
結果好幾秒鍾過去，慕婉芝就像石化了一樣，別說開口了，根本連一動也不動。
眼看導購小姐又要語出驚人，楊昊不得不趕緊打斷她：“你認錯了，這是我媽，我們昨天才相認。”
說完，也不管導購小姐信不信，他拉著慕婉芝就朝一邊走去。隻留下導購小姐在原地呆滯。
居然叫媽？我的天哪……現在的年輕人不但出賣色相，連尊嚴也要出賣了嗎？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而趁著剛才的機會，楊昊總算是成功把慕婉芝帶出了商場。
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坐在車裏也能心情這麼舒暢。
直到這個時候，慕婉芝才仿佛回過神來。她看著楊昊，微微張開紅潤的小嘴，卻沒有發出聲音，竟然難得有了一絲遲疑。
“你在發什麼愣？”陸霖又扯了扯領帶，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開始在五髒蔓延，，讓他臉色不由得變回了難看，語氣也不善起來：“趕緊開車，你看看這都幾點了，晚宴還去不去了？”
慕婉芝如夢初醒。看了一眼已經開始黯淡的天色，她連忙坐到駕駛位上。正當準備點火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盯著楊昊的臉，又驚又喜地問道：“昊兒，剛才你是不是叫了我一聲媽媽？！”
楊昊本來不想搭理她。可她一副“你不回答我就不走了”的樣子，這讓暈車的他怎麼接受？所以立刻敷衍道：“對對對，你沒聽錯。趕緊給我開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