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夢誰先覺(6)(2 / 3)

朋友歸朋友,但陳颯心底裏,還是希望她的愛徒有一段嶄新的感情。

溫以寧不知是聽進了她的話,還是對唐耀亮了什麼牌,反正在一次下班,破天荒的跟唐耀一起坐車離開公司後,第二天起,唐耀便再沒有來送過花兒、開車跑車接人的殷勤了。

大家翹首以盼,喜聞樂見,總是能自己編寫出故事的續集。

都說,溫以寧和唐耀是達成共識,低調的在一起啦。

——

周五晚,唐其琛抵達機場,老餘候了許久,見老板一上車就閉眼似是熟睡,心裏還感慨,再有錢有權,也不是鋼筋鐵骨啊。就這一個月,都不知道送他往返機場多少次了。

柯禮坐副駕,輕聲對老餘說:“冷氣開小一點,唐總這幾天在國外一直是帶病工作的。”

老餘照做,心裏也是無奈,“唐總這胃病,不休息個一年半載,是養不好的。”

都是老熟人了,柯禮和老餘之間也能說上幾句體己話,“還一年半載,半個月的假期都空不出來。集團前兩年是運行體係的優化改革,這兩年,又在創新產品的生產線,從上到下,從政到商,四麵八方的關係要打點,怎麼少的了唐總。”

老餘哎的一聲歎氣,“也不年輕了,成個家,有夫人照顧也會好的多。”

柯禮笑了下,“也許快了吧。”

老餘把溫度調到二十八,紅燈停車時問:“那要不送唐總去陳醫生那兒看看?”

“去不了。”柯禮亦無奈,“明天中午還得回老爺子那吃飯,才一上午時間就別折騰他了,送他回浦東吧,讓他休息倒倒時差。”

都說上好一會的話了,後座的唐其琛倦色滿麵一直都沒醒。回公寓後,唐其琛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十點。他的工作手機被柯禮關了,真要有急事,一般就聯係那隻私人電話。唐其琛太久沒這麼好好睡上一覺了,醒來後,頭疼也減輕不少。

老爺子最近讓他回去吃飯的頻率增多,每回去唐耀也都在。可能老爺子心裏,還美滋滋的維係著兄友弟恭的麵子工程。

這是兩人拳腳相向後的第一次見麵。

唐其琛見著人,拍肩寒暄,唐耀順著話,開朗健談。彼此避而不談那次的不堪,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唐老爺子年齡大了,也沒那麼多正事兒要談,偶爾提點兩句,唐其琛都謙遜的應著。輪到唐耀這兒,他的滿意之情更甚,時不時的念叨:“要是你們能攜手為亞彙效力就好了。”

唐耀笑著說:“有大哥在,亞彙已經是頂級了。”

“其琛很好,但就是太辛苦。你呀,能幫襯幫襯,他也沒那麼累。”老爺子長歎短調。

唐耀說:“大哥做事從來都是遊刃有餘,怎麼會辛苦?”

唐其琛視線停在他臉上半秒,然後看向老爺子,淡笑著答:“在其位,謀其事。比起爺爺那時候,我這不算辛苦。”

老爺子老話重提,“可也要對自己的事上點心,老大不小了,就沒一個合你心意的姑娘?啊?這點你就比不上你弟弟,小耀,你上回說喜歡的那姑娘,談到什麼程度了?”

唐耀挺坦然的一笑,“談婚論嫁的程度了。”

唐其琛猛地一瞥眼,眉目間的暗潮湧動。

“快了,我倒也想。”唐耀避開他的視線,話裏留有餘地,“我再努把勁。”

保姆適時過來,說菜已備齊。走去餐廳時,唐其琛在最後,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唐耀的肩,沉聲說:“你,過來。”

唐耀腳步漸慢,兩人就停在原地。

身高體魄都相當,但唐其琛肅著臉色時,還是顯得深沉許多。他負手環搭在胸口,唇抿成薄薄的一條線,眼神是冷透又洞察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審閱對方,要把唐耀的心思一根一根掰扯清楚。

就這麼幾秒,唐耀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有微濕的戰栗。

唐其琛:“你是不是要把她逼走才甘心。”

唐耀在他的對立麵,沒說話。

“你這事兒弄得人盡皆知,不管不顧她的意願。怎麼,是要當土匪還是當強盜?”唐其琛平靜的語氣裏裹著針,並沒有太給唐耀臉麵。

唐耀被他說得臉色微變,但還是保持著得體,“說了,我們之間各憑本事。”

“你讓她身陷輿論,讓公司共事的員工都對她另眼相待,背後任人說三道四,惹了一身是非。這就是你所謂的本事?”唐其琛步步緊逼,直視著他:“你什麼身份,她什麼身份,不管你出於什麼意思,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把她架在一個最尷尬的位置。她不是你,她在亞彙工作,領一份薪水,是維持生計,是衣食住行的保障。你不能這麼為難她。我從來都認可你的觀點,是,追女人,各憑本事。但唐耀——

你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樣子。”

唐其琛的神色,就像是四季更迭交替之時,最捉摸不定的那種天氣。保姆已將飯盛好,唐老爺子望著他們,目光也漸生困惑。

“她沒有傷害過你,你別斷她的後路。”

語畢,唐其琛與他擦肩而過,身上冷冽清傲的男士淡香,像穿腸毒|藥,把唐耀紮紮實實的放倒了。

午飯後,老餘的車按點來接唐其琛,下午三點還有會議要召開。

入夏已久,午後的氣溫眼見著就往三十度飆。唐其琛穿著薄風衣從綠蔭環繞的別墅群裏走出來,藍天白雲之下,真真的玉樹臨風。但人一上車,就仰頭靠著椅背,眉頭輕輕擰起來。

老餘見他臉色不對,“唐總,您沒事?”

唐其琛呼吸都發了緊,他從衣兜裏摸出小瓶藥,倒了兩粒直接幹吞了下去。老餘一看要壞事兒,“唐總,你……”

“開完這個會再去老陳那。”唐其琛直接打斷說。

老餘麵有愁容,可他都這麼說了,也隻能聽命。

唐其琛一周不在公司,事情積壓太多,下午的會相當於是把辦公例會挪後了。幾個平時不對付的董事都有參加,唐其琛有所顧慮,自然缺席不得。藥見效,下車時,他還能勉強維持正常。

這會一開就是三個小時,唐其琛發言的時候居少,大部分都是柯禮代為主持。每個部門都有兩人參會,陳颯帶著溫以寧坐右邊。柯禮中途停了兩次,說是會議短暫的休息,讓秘書進來添水以及讓各位上洗手間。唐其琛就趁這時候回辦公室休息,柯禮無不擔心,一度建議讓會議提早結束。

唐其琛說:“後麵的項目是趙總提的,不能終止會議。”

層層疊疊的關係都是這麼盤根錯雜的結在那兒,牽一發動全身,柯禮明白他的立場和苦心,隻得堅持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