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1 / 1)

我曾有段清晰而又模糊的記憶,回首過往,這般記憶若浮生的苦,又若傷疤下的隱痛;這段記憶猶如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閃過的鏡頭,渾渾噩噩卻猶如用刀刃般刻在了我的心靈最深處,無論怎麼逃,還是無法放下與逃脫……

許久後,我得出了這樣一句話“隻有強者,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世間是公平的,本無對錯。”

……那日,正值我父王三千宴壽,妖界各方妖王前往賀壽,慶我父王剛剛避過天劫,又慶我父王有成仙之機,各方妖王濟聚一堂,殿內一片其樂融融,獨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的第六感鄭重地給我敲了一下警鍾,直覺告訴我少了一位妖王,可從茫茫妖席望去卻並不知少了誰。

父王被一幫人擁著,笑地很是歡暢,我不禁皺了皺眉。

直覺加上第六感,叫囂地很是強烈,我心中掙紮了掙紮,還是服從了自己的小糾結,隻身一人走了出去。

撲麵而來的幽香使我警覺度又提高了幾分,不禁皺眉罵了一聲“靠”,在百思不得其解後便習慣性的登上了城門的至高點,上空的天色略顯陰騭,我漫無目的地望著,無意間瞥了一眼,灰重的天際一片淡紅。遊止若無的霧氣飄過了我的鼻尖,心裏一驚——有淡淡的魔氣。王城,怎麼會……

這裏明明是妖界怎麼會存在魔界的東西?腦中突然劃過些什麼,心裏咯噔一響,猛地抬頭一看,隻見東方的淡紅竟漸漸轉成了妖冶的緋紅,且有越來越烈之勢,徑直向西方妖宮之上壓了過去,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轉眼間迷迷繞繞的霧氣已驀然散去,隻留下了上千魔兵。一隻很是“出色”的狼兵迅速的跑向妖殿,那上千的魔兵卻紋絲不動,僅眨眼的瞬間,數顆火隕憑空而降,那報信的狼兵連同妖殿瞬間化為飛灰,我腦中瞬間劃過了父親的神色,一聲絕望的嘶吼自我喉間迸發出來,淚水伴隨著火隕滴落在地上。

我右手在空中狠狠一撈,一把無相劍由心而生,砍著那些不斷下墜的火隕。但在我砍第三下的時候,我停下了,目光呆滯地望著那個方向:一束炸雷摩擦著士兵的遺骨徑直衝向了父親所在的閣樓,那炸雷的速度絕不是我這種造詣的妖怪可以攔得住的。

不對,或許更準確的說法是我根本連攔的機會都沒有,那閣樓便在魔兵的吼聲下變作了一片廢墟。我不覺全身一顫,一股戾氣自丹田之中沸騰著翻滾上來,我握緊了手中的劍,管他什麼天雷火隕,老子統統要你們的命!想著便將手中的劍狠狠揮向城門,利刃帶起一道火光,炸死了一部分魔兵,我指間精元一聚,一道帶著利電的結界拔地而起,生生將那些魔兵隔在了外頭。但那些魔兵卻還是向前衝,無絲毫懈怠,仿若不知道疼痛的死人。

我不禁大怒,手中抓回利劍一橫身體一個瞬移砍向了懸浮在半空中的魔兵首領。他一襲白色素袍,麵帶一副麒麟麵具,見我衝了過來也不慌,隨隨便便地揮手一擋,“咣鐺”一聲將我徑直拍在了地上,我條件反射地大吐了一口鮮血,身體在地上一滾便立刻站起來砍著那些圍上來送死的炮灰,惡狠狠地罵了一聲:“行屍走肉!”,他卻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沒錯。”我立馬傻眼了:“什麼?”。

那眾士兵雙眼無神,整個全程隻是我們在戰,而他們卻……“沒錯。”他回過頭來看著我又說了一遍,麒麟麵具後的雙眼裏是明顯的輕蔑笑意。

我飛向了半空,吼了一聲“你究竟是誰?”。我的手氣得有些哆嗦,他卻看也沒看我,望著眼前劃過去的一顆火隕冷冷道:“魔駒一族白駒界骨是也。”說罷一掌揮過冷不丁地將我揮了過去,我便衝破了自己設的結界狠狠摔在了地上,又是一口血。

該死!身上的白袍不知何時被染成了血紅色,我顧不得白駒界骨刺耳的笑聲,快速跑向了閣樓,此時的閣樓已是一片廢墟。

我在蝕骨的烈焰與撲麵而來的熱浪中仔細使用著嗅覺,終於在一堆碎瓦礫下找到了父王。

父親渾身是血肉模糊,他緊抓著我的手,隻來得及說了一句話:“拿好我的內丹……去人界,出路……碎風潭……”父親說罷便化回了原形,我摸了摸他的身體,一切正常,我握好父親的內丹才猛地醒悟過來:父親已成仙,雖是被白駒界骨重傷了元神,但絕不至於形神俱毀,最糟……最糟也不過是退成一隻普通的狼重新來過。

不幸中的萬幸。我咬咬牙,抱起父親的真身,右手裏緊握住父親的內丹,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妖界陰沉沉的天色,扭頭向碎風潭狂奔而去。月下,一人一狼終於消失在了夜寐之中,隻留下天際繁星點點……以上皆為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