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月見白躺在路燈下,她的肚子被水果刀捅了一個洞,正在不斷地向外滲血。
她是帝丹網球部的社員,馬上就要關東大賽,網球部的練習時間也大大拉長,等練習結束後,天也接近傍晚。
她的新住處離學校很近,她選擇這個住處就是因為離學校很近,她不用擔心放學回家的安全問題,誰知道她還是被人捅了一刀。
她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平常生活一直是學校——家兩點一線,人際關係也很簡單,除了同學、老師、社員和家人外,基本沒有多少認識的人了。
在從家裏搬出來之後,她日常接觸的基本隻剩下學校裏的人。
按理說她不該碰上被人當街捅刀的戲劇性情節,刺殺她的男人戴著口罩、帽子,她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也從來沒有接觸過相似身型的人,根本就是個陌生人,她想不出她被殺的理由。
難道她遇上了無差別殺人案,凶手的目標是像她這樣沒有反抗之力的女學生?
晚上的風有點寒冷,她的呼吸越來越重,意識也越來越混亂了。
她從來都是溫柔柔順的性格,是周圍人眼中的乖巧女孩,看起來一點殺傷力和自保能力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她被凶手盯上的理由?
她是不是強大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月見白想起了下午路過空手道社的短暫一瞥,她看到一位和她一樣長相柔弱、身材纖細的女孩子,出手利落瀟灑,看起來極為耀眼。
她忍不住站在空手道場門外看得入了神,直到空手道社社員提醒不能參觀,她才回過神來。
如果是那位被社員稱為“小蘭”的女孩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應該很容易就將凶手撂倒,而不是像她一樣無力地躺在地上,隻能寄希望於別人的拯救。
她知道凶手正在不遠處默默觀察,欣賞她即將斷氣的樣子。
一想到她如此輕易地死去,一想到凶手會因為她的死亡而露出誌得意滿的猥瑣笑容,她的心裏不由得生起了巨大的恨意。
她的心在此之前,一直裝的是學習、網球、新開的蛋糕店、學校的櫻花樹這些單純美好的事物。
現在的她滿心滿腦子想的都是能立刻站起來,用肚子上的刀將凶手捅個對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不過現在的她別說站起來了,連呼吸都困難,她感覺到體內的熱量正在緩緩流失,她看到那位凶手正在朝她緩緩靠近。
即便有帽子和口罩的掩蓋,她還是看出對方臉上的傲慢自得的神情。
凶手朝她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搶走她的腕帶,估計是想要帶走當作紀念品,紀念終結她年輕鮮活生命的成就感。
凶手肮髒的手離她越來越近,月見白心中的憤怒也積攢的越來越多。
她恨凶手的殘暴,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絕對會讓對方後悔活在世上。
體力消耗快要接近臨界點,她的眼皮快要合上,但是她不甘心,視線朝向了凶手,眼睛死死地盯住對方。
凶手明顯嚇了一跳,向她伸出的手也縮了回去。
月見白在心裏嘲笑自己,她就是死在這樣無能,稍微有點反抗就能被嚇到的人渣的手中,死在他手中的她到底算什麼?
她不想哭,努力睜大眼睛,但是傷口太疼了,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眼前的景色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月見白覺得意識飄到了遙遠的地方,很快的,她感知不到身體的疼痛,甚至感知不到身體的存在。
她逐漸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她明白死亡的一刻即將來臨,什麼也做不了的她隻能靜靜地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正當她一直緊繃著想要活下去的那根弦徹底斷裂前,她感覺到對身體的控製權又回來了,她肚子上的疼痛也消失了,她這是到了天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