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有時候對敵人來說才是最可怕的東西。而她所要做的,便是時刻保持這張暗牌的神秘性,不給人猜測的餘地。
她並不靈光的腦袋有史以來從未像現在這樣高速轉過,臨上場前所有的慌張,都因為歐陽徹那一句清清淡淡“還有他”,而通通塵封在心中的最底處。說來或許也有些奇怪,明明相識不過數日,她卻似乎已經與他認識了很久一般。那種從心底而衍生的熟悉,和隻有相處時間久長才能構築起的信任感,讓她憑空生了無數勇氣,足以讓她以最冷靜的姿態應戰。
他一直在背後看著她,這樣就已經很好。
第四張慢慢揭曉。陳昊為草花A,而舒雪丫拿到了方塊K,兩人總點數再次追平,應為陳昊先行下注。
陳昊雖對眼前遲遲無法拉開差距的結果很是不滿,卻依然有幾分底氣,畢竟他手中的暗牌點數難以有人超越,“舒小姐,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她麵色沒有因為他的挑釁而有所波動,隻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不知好歹!陳昊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冰涼至極的笑來,“15%。舒小姐,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她脊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在一次次的牌局下顯得越來越亮,如一把雪藏已久的劍終於拂拭去了塵埃,凜凜出鞘,愈發顯得光彩奪目,似乎絲毫沒有被眼前的牌麵所影響,“加注。20%”
未曾想到她一開口竟然是加注,陳昊瞪紅了眼睛,料想她也起不了什麼風浪,隻提高了聲音,“跟!”
最後一局。兩人點數居然打了個平手,皆是最大點數的A,舒雪丫以花色優先。
“現在連上之前的所有籌碼,一共35%股份。”未等陳昊開口跟注,她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再加注15%湊整,一共50%。”一字一語,她口齒清晰,尾音也再不複上場時的震顫,掐得幹淨利落,聲音不大,卻充滿了自信,也沒有再回身去張望端坐其後的歐陽徹。
一語既出,場內已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隻有幾許喘氣聲,寂靜得連針丟在地上都聽得見。
歐陽徹安然地翹著二郎腿,坐於她的身後,光影半投射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隻見那薄涼的唇邊逐漸攀上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讓人揣摩不透。
真是個敗家娘們,剛接觸這些就敢這麼挑釁,敢情不是自己家的錢,就可以這麼肆意揮霍?
如果說陳昊之前還有必勝的信心,見到方才表現她這樣,不免猶豫了。他不像歐陽徹,尚未完全接手家族集團,自己手上就隻掌握了50%的股份,舒雪丫這樣獅子大開口,早已壓上了他所有股份,也把集團的一半賠了進去。如果輸了,他如何向父親交代,又如何向集團內那些老家夥交代?
這個代價,他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