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在樗螢腕上的五指收得越來越緊,那樣柔若無骨的手竟強硬有力到鋼筋一般,把樗螢捏得生疼。
“大小姐!”
眼前的大小姐說不出的邪氣,盯著她像盯著一塊落了袋的肉,仿佛隨時準備將她拆吃入腹。
餘霞散了,天色黯淡,被轉暗的夜色感染,大小姐美麗的麵容籠罩上一層陰寒,比暗夜盛放的罌粟更加詭麗。
樗螢本能感覺危險,心跳得很快,手也痛極了,轉著腕子想要掙脫,沒能掙開,還被大小姐控製了另一隻手。
倘若她會讀心術就能發現,此時此刻,大小姐的確在考慮吃掉她。
樗螢的血很香,散發著一種令人欲罷不能的芬芳,對於以血為食的生物來說,如同酒鬼遇上好酒,既然取用方便,又何必放過。
大小姐朝樗螢俯下臉去。
正在這時,一滴溫熱的眼淚落在大小姐施暴的手上,隨後便像催了天雨般落下更多。
樗螢大哭起來。
是真的大哭,眼淚掉得又多又快,豐沛無比,不光哭,還要叫,不敢說整個莊園,至少這一層樓許多雙耳朵都能聽見她含淚的控訴。
“大小姐欺負人!職場暴力!”樗螢一邊哭一邊往外掙著手,“捏得我好疼!嗚嗚!”
她很快發覺這樣叫不來人,換了種喊法:“來人啊,這裏著火了唔——”
她的叫嚷驀地封存在大小姐柔冷的手心裏。
大小姐麵色森然,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邊無情地道:“再哭把你扔下去。”
樗螢抽泣著往下看了一眼陽台到地麵的高度,高倒是不高,但她的身體比麵團強不到哪去,還是別掉下去比較好。
她乖乖降低了哭聲,竭力忍住不要落淚,但眼淚不聽話,越是憋屈,越是滾如走珠。
被抓的那隻手腕一空,大小姐終於鬆了手。
莊園四處的燈亮了起來,借著四麵暈染的燈光,隻見美麗的小女仆雙眸潮紅,滿麵淚痕,哭得一抽一抽,那截子無瑕的皓腕已經被抓握出深深指印,的確如她所言是受了很大欺負,看著好不可憐。
大小姐冷眼看著,臉上不見絲毫惻隱之色。
但她到底沒有繼續動作,就這麼流轉著妖異的眸光靜靜看著樗螢,不知是在看戲,還是餐前休息,等樗螢哭完了再繼續吃。
樗螢往後躲了躲,再往後躲,離大小姐好幾步遠,毯子都掉在地上。
讓彩虹屁見鬼去吧,她瞪著大小姐,抽噎道:“你在發神經嗎?”
她把手伸出來,指著上頭的傷控訴:“本來刮到就怪你,要不是為了你我就不會拿毯子,不會過來,如果沒有過來,也不會被你抓成這樣,嗚嗚,你這個虐待狂大小姐,我要辭職!”
樗螢不展示還好,一展示,大小姐放在她臉上的視線便徐徐轉到那指尖曝露的傷口上,先前那一珠血已經滑落成了血線,又有新的一珠冒出,搖搖欲墜。
這次大小姐倒是沒有慢動作,三指夾了她的腕,一俯首,將那珠香甜采擷入唇。
“誤傷而已。”大小姐慢條斯理道,“你在大驚小怪什麼?”
樗螢嫌棄地縮回手,背在身後。大小姐不嫌髒,她還嫌口水弄髒了她的傷口。
“女仆也有人權,我不會原諒大小姐的!”
“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
大小姐不言語,把樗螢晾在那裏。
而樗螢慢慢地抹了一會兒眼淚,想想牌在這裏,自己一時半會走不了,又咽不下這口氣,決定利益最大化,又開了口:“什麼都可以要嗎?”
大小姐嗤地諷笑一聲。
這天晚上,樗螢對大小姐提了很多要求。
她不要再關心大小姐,找醫生處理好傷就回房間去睡,躺在床上一邊自憐自愛一邊思念伊之助。
等拿到牌她馬上就要走,還要叫伊之助來報仇,讓狗屁大小姐吃屎去吧!
樗螢又想,她是給紫藤花家紋之家留了口信的,伊之助怎麼還不來找她?
樗螢想著想著,難過地睡著了。
另一邊的大小姐卻沒有睡。
深夜無人知曉之時,大小姐獨自出了門。
麵容精致、著黑色洋裝的少女甫一踏出宅邸大門,身影頓匿,再次顯形竟是瞬移到了千裏之外的暗巷。
暗巷裏不乏深夜遊蕩的盲流,一個醉意熏熏的男人捕捉到了那突然出現的曼妙身影,色心大起,踉蹌著走了過來。
須臾,空氣裏彌漫起濃濃的血氣。
大小姐獨自走出暗巷,依然舉止優雅,與把樗螢欺負哭時不同,此刻她沉了眸,極端輕蔑鄙夷裏浮了一絲淡淡的饜足之色。
天幕之上好大好圓的月。
大小姐抬頭望月,想起樗螢控訴的淚眼。
不過是螻蟻一樣弱小的人類,也配對她擺出這樣的表情。
大小姐擦了一下唇。
但再養養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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