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
“我們在一起吧。”淺川曾經這樣對我說,年輕帥氣的臉龐在逆光的籠罩下如同老電影的定格畫麵。
櫻花如時雨的季節,我和淺川曾經那樣近距離的觸碰到了幸福。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而我們總誤記為“每個人都有幸福的權利。”
幸福總在我們觸碰到的那個瞬間就灰飛煙滅,留下的所謂美好的記憶卻會像睡著時壓在左胸的拳頭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淺川,淺川,淺川……我在夢裏喊了無數遍的名字,他鮮血淋漓的臉龐,支離破碎的身體和我的絕望一起定格在了影片最後的畫麵。
然後,另一個男人溫暖的右手握著我戴著淺川送我的婚戒的左手和我一同站在了淺川的墓前。他叫做岡崎京介。這個男人一邊吸著香煙,一邊吞雲吐霧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我會保護你的。”
第一次見岡崎京介已經記不太清是什麼時候了,說不上到底是我找到了他還是他找到了我。那個時候的我正被一個重複的噩夢拉入一個又一個深不見底的洞,醒來以後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麵。岡崎他會在這個時候遞給我一杯熱牛奶,輕輕地說:“沒事了,醒了就沒事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就這樣慢慢淡忘了就不會如此疼痛,可是當那個曾經是我所有幸福的男人微弱地說著:“別出聲……沒事了,槿,你要堅強……”然後握著我左手的手指慢慢變涼變僵的時候我就注定要一輩子帶著這樣的傷活下去。
淺川龍一,3年前在家裏被一夥窮凶極惡的歹徒殺害,身中三十刀的血肉模糊的我的丈夫,曾經在A市商業界叱詫風雲的年輕企業家。而就在他遇害的那天晚上,我就在他身後的床下,眼睜睜看著他鮮紅的血液浸濕了我顫抖的雙手,直到他最後倒下也竭盡所能地掩護我不被歹徒發現。
那一夜,我在極度的恐懼和悲傷中體驗了絕望的味道。
我不能忘記淺川,他幹淨的笑容,溫暖的指尖,包括淡淡剃須水味道的下巴。我的天空就在那一瞬間崩塌,砸得我血肉模糊,疼痛不已。
其實我想過要自殺,隻是我還有另一種情緒不能平息,讓我安心的追隨淺川。複仇也許是愚蠢的,也許是沒有意義的,我自己很明白我就算是親手殺死那夥歹徒,淺川也不會再回來。隻是,有些事情即使是沒有意義的,也是必須要做了才能安心的。
我沒有那麼大的勇氣,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自己找到那些人親手割破他們的喉管,或者碎屍萬段……
於是我找到了岡崎京介,我們兩個似乎都沒有對對方的出現感到太意外。“你來了。”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岡崎是一個殺手,不過他卻每天像普通的上班族一樣坐在晨曦下喝著牛奶看著報紙頭條,思考著又有什麼樣的人會來找他幫忙。我找到他那的時候,他房間的地上鋪滿了淺川遇害事件的各種新聞和資料,還摻雜了幾張我和淺川結婚時的新聞報道。他說,“你肯定會來找我的。”
“警察那邊沒有什麼收獲麼?”岡崎一邊說一邊收拾椅子示意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沒有。”我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一點也聯想不到他幹的是殺人的勾當的男人。
“那麼我們得先找到他們了,嗬嗬,我這人很有職業道德的,隻要你付得起我這個價,我就一定幫你完成心願。”岡崎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有一個數字,一組號碼,還有一個郵箱地址以及登陸密碼。“第一個,是價格,第二個是我的聯係方式,第三個,是你的郵箱,我會告訴你要做什麼。下定決心了就打電話給我。隻有晚上12點到12點15分這個時間段才能通。”岡崎的右手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我暗暗撫過自己左手手腕上一道本該結束了我的傷疤。岡崎看了一眼,輕輕說了一句:“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