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美人(1 / 3)

德明二年,初春。

皇城西,柳巷。

天剛泛了點兒亮色,陶青就睜開了眼,簡單洗漱後,急急地跑到院。

院央,昨夜還花骨朵兒的朱砂梅,如今已然盛開。

如今正是葉新柳蕩之季,今年卻沒什麼綠意。反倒是這梅,仿佛一位紅衣俏郎君,在寒風勾著唇,眼波流轉衝她笑。

眼前的景讓人心馳神往。

她不由地伸出手。

“咚咚咚!”

清寧靜默的氛圍被一陣敲門聲打破,還頗為急切。

陶青的手要都碰到樹梢了,最終還是無奈地走到前堂,打開醫館大門。

就算再無奈,陶青做的是醫館生意,醫者講求有一顆仁愛之心,對人自然要和顏悅色,她一開門就露出溫和的笑容:“請問您……”

“陶大夫!”

外邊彌漫著輕薄的晨霧。

朦朧,一個年男子死命拽住陶青的衣袖,差點沒把她袖子拽破,聲音尖利:“快救救我家四兒!”

說完,把身後一臉醉意,被他稱作“四兒”的、滿臉是血的女子拉過來。

在門前的兩盞燈籠下,陶青看清了四兒的臉。

鮮血正從對方額頭滲出,慢慢往下流淌,如同蜿蜒的蛇。

那血紅豔豔的,對方皮膚又白,加上喝醉了酒,神色萎靡。看上去很紮眼,的確嚇人。

“您瞧瞧,瞧她成什麼樣兒了!哎喲,您可得救她,天殺的,我怎的生了這麼個傻女兒,偏要招惹那個禍害……”

年男子狠狠拍了幾下女兒肩膀,哭天喊地的,還透著幾分淒厲。

這聲音回蕩在巷子裏,惹得不少人家都點了油燈,從屋子裏探出頭看。

“這不是金家的,出什麼事了?”

“哈哈哈,怕不是你女兒又鑽進哪個小夫郎的閨房,被人家妻主捉奸,狠狠打了一頓吧。”

“說不好,可能更慘哦。”

巷子裏頓時充滿笑聲。

“我呸!”

金家夫郎瞪大了眼,一手叉腰,另一隻則伸出食指對著發話的人點了點:

“狗嘴吐不出象牙,要是我家四兒有個什麼好歹,我就找你們賠錢!”

四兒的傷口淌出了更多血液,身子搖搖欲墜,而那男子還在喋喋不休抱怨。

陶青微不可察地皺眉。

語氣仍是溫吞的:“先進來吧。”她可不希望對方倒在自己門前。

陶青是認識這家人的。

四兒大名金貝,是柳巷金家的老來女,因前頭有三個哥哥,故而大家都愛喚她金四兒。

金家夫妻倆最是慣她,便養成了霸道紈絝的性子。

不是混在混混堆裏收保護費,就是到街上調戲小夫郎,偏偏她父母還怪在別人身上,說那些家夥帶壞了寶貝女兒。

這次,估計又是得罪了什麼人。

“陶大夫,怎麼樣?”

醫館內,金家夫郎等了半天,不敢打擾替女兒止血和清理傷口的陶青。

他屏住呼吸,趁著陶青起身拿紗布的空當,才小心問道,“嚴重嗎,會不會破相,她腦子不會被砸壞吧?”

陶青拿出一包麻藥和縫傷口的針線:“得縫幾針。”

金家夫郎拍大腿叫道:“縫?!我女兒要破相了!都怪那個不要臉,勾/引我家四兒的寡夫!”

寡夫?

陶青用火燒了燒銀針,將器具準備好,心道果然如此。

先不說那寡夫是否有引誘之心,金四兒本就是貪圖美色,不規矩之人,被對方打破了腦袋,倒也不算冤。

這話陶青隻能在心裏想想。

她搬到柳巷才兩月不到,對外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和氣、溫柔,博得不少好感。為了生意著想,她才不管病人的私事。

可金家夫郎卻是個愛叭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