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祺驚訝了,這確實是她未來的計劃。婁昌是她通商西方的橋頭堡,必須以糧食鉗製,使其不生反心,同時糧食少些,也能防備西方的襲擊。畢竟遠征最困難的就是糧草問題。
但是這些未來的計劃,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
“河道之事是我從婁昌那邊得到的消息。後麵的是王爺猜測的,他說長公主此計,是堂堂正正的陽謀,關乎千秋萬代。”溫少乘毫不避諱地道。
景祺心情複雜,容王黎縝,竟然連這個也能猜到。
果然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對手。
進了城之後,因為小半個錦陽城都被燒光了,包括剛剛修繕好的蕭家大宅,景祺隻能住在府衙裏頭。
剛收拾好準備睡個安穩覺,不速之客上門了。
兩個士兵押送著金發少年站在她門口,一板一眼地道:“我們校尉清點俘虜,查明此人是蕭公子以前買下的侍從,軍中不可貪墨百姓財產,特命我等將人送還。”
看著被夾在中間的安慕,景祺嘴角直抽抽:“那你們校尉沒有查到,這小子因為偷東西,已經被我開革出去了?”
兩個士兵愣住了,“這……公子不收,我等將人送回去嗎?”
景祺不說話了,安慕目光無神,臉頰泛紅,明顯在發著高熱,真退回去,隻怕活不過三天。
最終,她無奈地吩咐道:“將人留下吧。”
第二天,她將溫少乘截在後花園的過道上。
“溫將軍,這樣不太好吧,我什麼時候問俘虜營要過人了。”
溫少乘還跟她裝蒜,一本正經地道:“非也,是後勤給這些俘虜登記造冊,發現此人早已販售,有身契在蕭公子手中,我們軍中怎麼能隨便貪昧百姓的財產呢。”
景祺虎著臉:“那我明天就將人賣出去了。”
溫少乘咳嗽了一聲,“最近錦陽城百廢待興,家家戶戶忙碌不堪,隻怕未必有人想要買人。”
就是說這小子砸在自己手裏了。景祺瞪了他一眼,對這種將自己推出來頂鍋的行為非常不忿。
“總算看在我為你挨了一頓罵的份上好不好。”溫少乘賠笑著。那天景祺喝醉了酒,黎縝查明是他提供的酒水,把他一頓痛罵。
景祺無奈的點頭,又好奇,“你不怕他將來找你報仇?”
被發配到邊境挖煤也就算了,留在自己身邊,肯定還有接觸溫少乘的機會,哪天來個行刺怎麼辦?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溫少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半響,才微帶惆悵地道:“複仇這條路,不是那麼容易走的,希望他能走得順利些吧。”
景祺:……
“聽起來溫將軍身負血海深仇啊。”
溫少乘回過神來,笑道,“你想得太多了。”
“也是,溫將軍如今官居高位,統率大軍,還有什麼仇怨是沒法報的。”他已經是從三品的平西將軍了,今次立下大功,肯定還能再晉封。
溫少乘垂眸,沒有說話。
“人我收下了,隻是記著,那天不小心被他弄死了,別找我算賬。”
“記著,記著,”溫少乘好脾氣地賠笑道,“生死由命,絕無怨言,要不要立個文書給你?”
景祺瞪他。
溫少乘笑道:“不管怎麼樣,今次算是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世子有求,必定無所不應。”
“這還差不多。”景祺應承下來,又提醒道,“別叫我世子,指不定的事兒呢。”
兩人在花園走著,溫少乘笑道:“放心吧,你今次立下功勞不小,再加上平定婁昌,順利取得佛骨舍利,陛下龍顏大悅,爵位傳承一定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