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可是我聽說,男女之間沒有什麼純友情,你這麼念念不忘……”
話沒說完,一隻手伸過來按住她腦袋,溫少乘板著臉,聲音嚴肅:“小孩子家家的,怎麼能學這種話。好好讀書上進!”
景祺:……真是個無趣的家夥。
她撥開他的手,從酒壇子裏又舀了酒水續上。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喝著酒,夜幕上星光閃爍,映照千裏。
“她是個很特別的人,隻要見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雖然是女子,眼界和心胸都很開闊……”景祺不追問了,溫少乘反而緩緩開了口。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對著景祺說這些,明明兩個人也不算熟。
他音調斷斷續續,也許是酒喝得多了,眼眸中浮動著水潤的光澤。
景祺突然聽不下去了,她果斷起身:“將軍,該放下的就得放下了,人總得往前看。”
勸的是他,亦或者自己,也分不清楚。
她擱下酒杯,轉身離開。
夜風吹過遼闊的原野,帶來萌發的生機。
將那個身影徹底拋在後頭,景祺苦笑。
沒有任何人知道,其實她曾經想過嫁給他來著,當然是在除掉某人,成功當了寡婦之後。
朝中兵馬,大多被那人和王氏把持。她縱然也另立新軍,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真正的統兵大將,不是在京城多操練就能得到的,還要靠沙場征戰。
如果將來自己嫁給溫少乘,正好可以支持他收編容王留下的餘部。而他異族混血的身份,也不必擔心會威脅到皇權。
最重要的是,他長得這麼好看,脾氣也對胃口。
唉……
景祺慢蹭蹭回了營帳。
一路上腳下發軟,如在雲端。
那酒喝著清淡,卻很上頭。
眼看著營帳到了,想加快腳步,卻一個踉蹌。
接觸地麵之前,帳子前一個人影快步接近,攔腰扶住她。
景祺抬頭,就看到那張一直惦念的臉。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李大人,你怎麼來了?”
黎縝蹙眉:“你喝酒了?”
“這不是大勝嘛,喝了幾杯。”景祺滿不在乎地道。
“你哪裏來的酒?”黎縝問道。軍中是禁酒的,普通人絕對弄不到。
景祺還沒醉到出賣朋友,笑嘻嘻攬住他肩膀,“李大人這是要軍法處置我嗎?”
鼻端聞到清冽的鬆香氣息,酒勁兒上來,景祺不管不顧,將下巴擱在黎縝肩頭蹭了蹭。
黎縝無奈地將這隻不規矩的“八爪魚”扯下來,“我能處置你什麼?你又不是軍中的人。”
景祺想要調侃兩句,突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糟糕,自己這個身體好像從來沒喝過酒!
她彎下腰,一陣嘔吐。
黎縝無奈,隻能扶住她肩膀,輕拍著後背。等她吐完了,才將人打橫抱起來。
景祺覺得不好,卻沒有力氣掙紮了。任憑他將自己抱進帳子,擱在簡易的床榻上。
熱毛巾落在臉上,仔細擦拭著她臉頰唇角,景祺舒服地哼唧兩聲。
他照顧人還挺細心的。
昏昏沉沉著,感到他中間離開營帳,又很快返回。自己被扶了起來,熟悉的聲音傳來:“先別睡,把這碗湯喝了。”
景祺閉著眼睛,湯水喂到唇邊。
好酸!她皺起鼻子,嘟囔著:“哪來的醒酒湯?”
“去廚房那邊找了些材料現熬的。”黎縝沒好氣地道,將湯碗慢慢喂給景祺喝下去了。
喝完了湯,景祺抵抗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聽著舒緩的呼吸聲,黎縝無奈歎了口氣,這麼盡心竭力地伺候一個人,好像還是很多年前,藏身在宮裏的時候。
他俯下身,想要替她換下外頭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