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陣陣嘶啞的咳嗽聲穿過一排排寂靜的集裝箱,回蕩在這曠野上空。
血腥味引來了一群群黑曜石般嵌在黑暗裏的烏鴉,刺鼻的味道讓它們興奮尖笑。
黑夜還在繼續,似乎永遠不會停下。
烏鴉深不見底的眼睛緊盯著地麵上幾個手持機槍的黑衣男,他們守在其中一個集裝箱前,神情嚴肅,一絲不苟地巡視著周圍。
濃烈的血腥味從那個集裝箱裏發出來,讓人作嘔。
“咳咳……我真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像是破了的吹風機般噪耳的聲音從一個“人”身上發出,說是個人,但她已經不成人樣,她皮膚全部被割去,僅剩殘留的幾片白色掛在血肉淋漓的骨架上。
一隻眼睛已經被挖去,滾落在一旁,還在無意識地抽動。
另一隻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小根筋拉扯著搖搖欲墜的眼球,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
她的手腳已經斷了,白森森的斷骨裸露在空氣中,已經發爛。
一個白發老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用潔白的手帕優雅地擦著血汙。
他西裝革履,眉目嚴肅卻沉穩,和地下跪著的女人一絲不掛的樣子形成劇烈反差。
“我最後問一遍。”男人蒼老威嚴的聲音顫顫穿出,“東西,到底哪兒去了?”
“顧老……顧老!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讓我拿的!真的!”
女人一字咳一點血,不一會兒便沾滿了自己的下巴和脖子,狼狽極了。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著,像是一把利刃,快要刺穿耳膜,讓顧老有點煩。
“算了,問不出什麼了。殺了吧。”顧老厭煩地看著自己衣服上被女人噴上的一滴血液,皺著眉頭,輕飄飄地說。
“不……不要!不要!”
女人瘋狂地尖叫著,像瀕死掙紮的困獸,無助地掙紮著。
烏鴉突然狂叫起來,像是惡魔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它們近乎癲狂地拍打著翅膀,垂涎著這地上的食物。
突然,烏鴉停止了尖叫,耳邊忽的寂靜,讓所有人不舒服。
集裝箱外好像徘徊著什麼真正的惡魔,讓烏鴉隱匿起來。
顧老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快!快護送我走!暗道!”
顧老匆忙地拿起槍,奔向地下室,身後跟著兩個保鏢。
其他人舉起槍,眉眼嚴肅地盯著集裝箱看似牢固的門。
突然,一個黑色的東西被扔了進來,在鐵質的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趴下!”
一個離門最近的男人突然驚恐地大叫,所有人立馬找到掩體,抱頭蹲下。
但過了很久,什麼動靜都沒有,一切安靜得可怕。
那個男人謹慎地站起來,用狙擊槍的遠視鏡盯著那黑色的東西。
“我……靠,假的!”
男人惱怒地說。
“遭了!老板!”
所有人後知後覺。
另一邊,顧老還在被保鏢帶著東走西竄,黑暗的暗道狹窄又幽暗,讓人感到壓抑。
他臉上已經汗水淋漓,鹹鹹地紮在眼睛裏,卻忙不及擦一下。
“還……還有多久?”顧老氣喘籲籲地問。
“先生,還有10分鍾。”前麵的保鏢沉穩地說。
“好……好……”顧老盡力跟上保鏢的腳步。
突然,一切又寂靜下來,三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隻剩了顧老的一個。
他和世界各地數不清的毒品販商談判過,和各國政府軍周旋過,但從未像現在一樣害怕。
他咽了咽唾沫,雙腿發抖,背後寒毛直豎。
黑暗中,烏鴉再次笑了起來,像個瘋子。
他前後看著,汗水如大雨臨頭,和恐懼一起淹沒了他。
“啊!”
一聲慘叫過後,世界重回寂靜,血腥味讓烏鴉越發喜愛起來,在上空盤旋了一會兒,像是在等誰走開。
當月亮重回大地時,烏鴉終於才歡笑著衝下去,撕扯著血流不止的屍體,急迫地吞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