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特熱,已經是初秋了,還火一般地煎人。看上去那藍天也是白的,一團白熾熾的光在頭頂。
兩個大男孩一前一後地走著。
走在前頭的說:“吳貴,你小子是屁股流油,怎麼變得沒油了!快跟上!”說著咕咕咕咕喝去大半瓶水,然後將剩下的從頭頂澆了下去。
他一把甩,就甩手撂了瓶子。不過他左手還有一瓶礦泉水。
那個叫吳貴的是有一點胖,最主要的是屁股要比一般男生要大,走起路來比女生還晃。
“容哥,我又不是汽車,有油頂屁用!”
吳貴說著,也仰著脖子喝水。
這倆男孩都是外來工,在城裏合租了一單元。他倆都來自陝西,上官容是在渭南,吳貴是潼關。兩人都待過一些地方,最後先後漂流到福州上岸。上官容在一家清洗保潔公司上班,當了一名高樓外牆清洗工。而吳貴隻打些零工,然後沒找到活時,就跟幾個工友隨便坐了牆角打牌,自然也有些小賭。
吳貴在一次打牌時,差點跟人家打架了,對方拔出了水果刀。正好上官容上班路過,挺身而出,勸他們別打,都少說一句,還是海闊天空。還說聽他們口音都不是本地的,都是外鄉人,別這麼折騰著,讓人家看不起。那拿刀的見他說得在理,這才罷手。
就這樣倆哥們認識了。聽說吳貴也要租房住,上官容就說,自己跟別人的合租房,那人已經走了,還沒有新住戶,不如搬過來一起住。吳貴聽了好高興。從此哥兒們就住一起了。
上官容自從老鄉進門,睡眠狀態就改善許多。合租房嘛,就應該同性的光棍住一起才好。女同胞一插進來,天下就大亂嘍。他想。
對此他是深有體會的。
先前他倒是和一個男的一起住的。卻不料才兩天,那家夥就帶進來了一位女的,長相一般,可是那皮膚好白嫩,而且胸部聳立兩座大山,好招人眼。於是頭天晚上就讓他難以忍受了。這兩人竟然在衛生間洗澡,把門都打開著。還以為這是日本的公共浴室呢。
他自然還是從好的方麵替人家考慮,因為用的是液化氣熱水器,衛生間通風係統較糟糕,打開門通風是很理想的,可是屋裏若是有他人,這又當別論。
讓人煩的事情更在後頭。
那是進了屋子之後的事情。不多久,就傳來床的震響聲,還有那個女的哭叫一般的聲音。先前他還以為是男的虐待她,後來才知道事有蹊蹺,那一定是跟男女同床有關係。
然後,他差不多被這聲音惡整了半個月。沒想到那男的又瘦又駝的,竟然這般了得!
後來那該死家夥突然就不見了。他也再沒見到此人。前麵兩天夜裏,那還安靜,就是聽到她在用手機跟別人說話。再後麵就是每天夜裏,不是聽到歌聲,就是聽到哭聲。那哭聲絕對不是以往的那種哭叫聲,連他都感覺好傷心的樣子。
這天晚上。他吃飯的時候,她主動過來說,“我也餓了,我能跟你一起共餐嗎?”
這屋裏隻有一張餐桌,就擺在客廳。往日為了避免尷尬,都是錯開吃飯。而且不僅上官容經常在外頭吃,就是那一對兒,也常常下飯館。所以一道吃飯還未曾有過。
“可以呀!隻是我這菜太次……”
“那就嚐嚐我做的菜!”她微笑著。端過來山藥炒木耳,魚頭豆腐湯,還有鹵雞爪。
“這麼豐盛!謝謝呀!”他說。
她端了飯過來,坐下來。他趕快扒拉著飯,好想趕快走開。他怕要是讓那個男的撞見,等一下還鬧出誤會來。而且對他們兩個的來曆並不清楚,這年頭,處處都得謹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