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空愈暗沉,在那個男人眼裏,秦遇笑的陰沉,晚風吹過,樹葉刷啦啦作響,無人經過小巷,自然也就無人知曉,這裏正在發生什麼。
“錢嬤嬤,你幫我守著巷子口,這種人渣,直接送去衙門也太便宜他了。”
錢嬤嬤沉默的點點頭,在巷子口背過身去,不放心雲起一人,秦遇趕春筍回去守著。
那人被綁的結實,腰部還滲著血,秦遇往他嘴裏塞了一塊破布,堵得嚴實。
本以為老老實實回答完問題,這人好歹能放了自己,是,他是想拐人走來著,這不是沒拐成嗎,哪裏至於氣成這樣。
這拐子本來是這麼想的,他並不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秦遇打量著他,眼下院試在即,鬧大了平白惹麻煩,還會牽連別人,可若是直接將人送去衙門,先不說衙門有沒有人跟他們勾結,單是那小打小鬧似的懲罰,秦遇就覺得不能忍。
他彎下手指,用指關節頂著手心試試力度,然後在這人身上按起來。
錢嬤嬤在巷子口,聽見風聲送來吚吚嗚嗚的動靜,間或夾雜著沙啞含糊的求饒聲,風一吹,那聲音就散了。
月上樹梢時,秦遇從錢嬤嬤身後走出來,二人合力將這人抬起來,去衙門報官。
不管那些衙役跟這幫人有沒有牽連,至少此時此刻,他們對待秦遇是恭恭敬敬的,恭敬地秦遇心裏奇怪。
這幫人好聲好氣的招待了秦遇,將那拐子押走,秦遇這才回到家中,徑直去看雲起。
雲起正坐在床上發呆,他嚇壞了,總覺得這屋子裏不安全,可是秦遇又不在,他不敢再睡,睜著眼睛等人。
燭火在桌子閃爍,明明滅滅,炭球在他旁邊一聲不吭,隻緊緊的靠著他,損東西在桌子上踱步,時不時歪著腦袋瞧他兩眼,小動物們擔心的樣子,很大的緩解了雲起的驚恐。
門吱呀一聲,秦遇踏進來,兩隻黑色的小東西不放心的轉一圈,識趣的離開屋子。
“嚇壞了吧,可傷著哪了。”秦遇走到床邊抱著他,一下一下順著他的頭發。
“我差一點就見不到阿兄了,可阿兄竟然將我一個人丟在屋子裏。”
雲起見人來了,瞬間紅了眼睛,口中帶著埋怨,他要委屈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隻夢見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一直追著他,在被那個男人追到的瞬間他醒過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沒點燭火,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緩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今日發生過什麼,他怎麼就這麼倒黴。
幸虧今日給阿兄買了簪子,那簪子好看,雲起特意將它放在包裹最上麵,方便回去的時候能最快拿出來給阿兄。
簪子沒了。
那可是他第一次用自己掙得的銀子買給別人做禮物的。
他挑了好久呢。
雲起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難過什麼。
今日的事情太嚇人,可躺在床上又覺得也還好,那是因為簪子沒了嗎,可那簪子護了他一命。
坐起來,雲起抱住自己,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屋子裏還是好黑,靜悄悄的,人都去了哪裏?
屋外有東西沙沙作響,雲起瞪著眼睛看著門口,太黑了,他不想出聲。
貓頂開屋門,鳥撲棱著翅膀飛進來,春筍跟著慌慌張張的走進屋子,這才發現雲起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