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呀,救命……誰來救救我……死老頭,大騙子,你快點兒出來。”
空曠的山野間一聲聲淒厲的求救和謾罵聲嚇飛了一群在樹上棲息的鳥兒,撲棱著翅膀趕緊逃離這充滿噪音的是非之地。
“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掛在樹上的女孩兒非常真誠的和那些早已經飛遠了的鳥兒道歉。
展顏兒一動都不敢動的緊緊摟住支撐她身體的樹幹,她現在正以一種及其不舒服的姿勢橫掛在一顆枯幹的老樹上。
她不知道這根幹枯的樹幹還能支撐她多久,她是麵朝下搭在樹幹上的,眼睛所能看見的地方,就是身下那兩層樓高的崖底。盡管身上傳來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可她還是一動不敢動,她可不想像下麵那匹馬和那個人一樣,變成一團肉泥。
可是身上真的很疼,天也快黑了,看著那陡峭的崖壁,她現在恨不得自己剛剛是撞進一條壁虎的身體裏,那樣她就可以順著崖壁爬上去了。就可以遠離腳下那具恐怖的屍體,也可以脫離險境。
展顏兒那個氣呀!她現在恨透了自己的急性子,活該吃虧上當。不對……也許那個死老頭兒就是衝著她那毛毛躁躁的性子來的,要不然他幹嘛把話說的那麼吞吞吐吐,拖拖拉拉的呀!
害她都沒耐心去聽他最後那句話。
死老頭兒一定是故意陷害她的,什麼在古代重新活著,都是狗屁,要不然怎麼會把她送到這個野獸肆意的深山老林裏。這樣下去她還能活嗎?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還以為不是什麼皇後王妃的,也一定會是個大家閨秀什麼的!穿越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可為什麼到她這就成了一個被掛在樹上的無名氏了呢!這不是陷害是什麼?
她現在是要多後悔就有多後悔,當時就應該在那乖乖的等著牛頭馬麵來領自己,而不是去胡亂的聽信一個牛鼻子老道的瞎話。要是那樣的話,她現在說不定都已經重新投胎了呢!
嗚嗚嗚……現在才想到有什麼用啊!眼下怎麼辦?她嗓子都快喊啞巴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何況是人了呢!難道?她真的隻能在這等著被風吹成人幹,或是幹脆跳下去,和那個人一樣,變成肉泥嗎?
她看見自己的眼淚一滴滴落下,她哭了。就算是當時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看著自己那被撞的血肉模糊的身體時她都沒哭,可現在她哭了,她真的絕望了,她在考慮是不是現在就跳下去。
因為她不想在極度恐懼中死去,那還不如跳下去解脫的快些。
忽然、她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片白色,一片還在遊動的白色。這個發現不禁讓已經絕望的展顏兒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一隻羊嗎?如果她剛好可以跳到那隻羊身上,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她興奮的用力擠掉眼中的淚水,想看清楚那隻羊的位置,好讓自己跳的準點兒。
一雙漆黑的冷眸對上了她的淚眼。
冷秋寒看見了前麵破碎的馬車和那一人一馬兩具屍體,他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看見一個死人對於他來說就跟看見一根木頭或是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
自從成立‘奪命樓’以來,死在他劍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有時在他眼裏的活人也跟死人沒什麼區別,因為……隻要他輕輕一揚手,那他立刻就會變成一個死人,殺人是他的職業,就如同一個大夫一樣,在大夫的眼裏隻有病人,而在一個殺手的眼裏,當然就隻能有死人,或者是把活人變成死人。
他也同樣感覺到了來自頭上活人的氣息,但他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不是他要獵殺的目標,所以……他懶得去理會。
之所以會抬頭,是因為那兩滴落在他肩頭的淚,他本來可以很輕鬆的躲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去躲避,就那樣讓那兩滴冰冷的淚水滴進了他鋪滿銀白色長發的肩頭。也許……他隻是想看看一個可以流那麼大滴淚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吧。
和那雙閃著寒光的冷眸對視了許久,展顏兒終於看清了,那個被自己當成羊的白色物體是個人,一個滿頭銀發,身穿白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