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步行，下午四點半左右，陳天華的身影出現在雷南大道。
原本西湖兩旁低矮的樓房不見了，放眼望去，全部都是次第增高的摩天高樓。
這裏就是雷南大道？
小區中的保安看到陳天華一身軍人打扮，心存敬意，很快就幫他查清楚了，業主溫碧雨住在一棟6樓，不過很久三天沒有看到她出現了，據說是病了，不過她的母親會在黃昏的把業主讀幼兒園的女孩接回來，有時候接送的是一名戴著墨鏡的年輕女孩。
一棟十八層的商業住房前。
陳天華有點疑惑地觀察著四周，一片靜謐，樓房之前，倒有一個年僅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正在努力地拍著皮球，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小女孩白嫩的圓臉上有著兩塊健康的紅暈，但她實在太小了，沒拍幾下，皮球就滾得遠遠的，剛好滾到了陳天華的腳邊。
“請問你是解放軍叔叔嗎？”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有點膽怯地走了過來，昂著小腦袋，隨即，脖子上跟著揚起一竄明晃晃的鑰匙。
“我是。”陳天華努力控製臉上的表情柔和一點，他與碧雨的女兒，也差不多大小了吧！
“我媽媽說，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但你是解放軍叔叔，寶兒就不怕了，我告訴你，我爸爸可也是解放軍叔叔。”女孩叉著小腰板，小臉上略顯得色，拿眼神打量著陳天華。
“哦？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我爸爸叫……叫……爸爸”小女孩支吾了大半天，拿左手的食指放在小嘴巴裏咬著，無辜的大眼光斜視著陳天華，大眼睛泛吧著，顯然是想不起來了。
“寶兒不知道，別人都有爸爸叫，寶兒出生就沒有見過爸爸，不過我媽媽說過，寶兒的爸爸是解放軍叔叔，是人民最可愛的人。”
“人民最可愛的人？”
“是啊！他為了保衛國家，連探看寶兒的時間都沒有，媽媽說，這叫做偉大。”
不知道為什麼，一種濕潤的東西在陳天華的眼眶中滾動。
“小孩子，其實你媽媽更偉大。”陳天華歎了一口氣。
“我媽媽當然偉大，她長得那麼漂亮，又是寶兒的老師，每天給寶兒煮早餐、做飯，洗衣服……講故事拉！跳舞啦！……”
叫寶兒的小女孩見陳天華的態度超好，似乎已經當陳天華是自己人了，把手指從嘴巴中拿了出來，一本正經地板著手指點數數，“我經常偷聽到外婆說，要媽媽給寶兒換一個爸爸，但媽媽都把上門的叔叔趕回去了，有一次有一位經常來的古叔叔想留下來在家裏過夜，也被媽媽罵跑了，那一次，媽媽還躲到廁所裏哭鼻子，她以為寶兒不知道呢……”
陳天華神色一動，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他的身體都細微地顫抖起來，眼角的濕意更重，聲音放得更柔：“孩子，那你恨爸爸嗎？”
“恨爸爸？”寶兒又把手指咬在嘴巴裏，好象在想象什麼是恨。
“好了，寶兒，你媽媽叫碧雨，對吧？”
“我聽人家這樣稱呼過媽媽。”寶兒眼睛一亮：“你是我爸爸的朋友？”
陳天華用力地點了點頭，摸著寶兒的小腦袋，隨即從軍用背包裏拿出一個軍衣做的小布娃娃，放到寶兒的手中。
“這是你爸爸親手給你做的，叫我親手交到寶兒的手中。”
“給我。”小女孩跳了起來，一把搶給陳天華手中的軍布娃娃，緊貼在胸口處，微微閉上眼睛，低聲叫出夢中無數次低喚的名字。
“爸爸……！”
此情此景，就算是鐵人的陳天華也是內心悸動，把手一伸，建議道：“來，叔叔抱你上樓，叔叔還要等你的媽媽回來呢！”
小孩子畢竟沒有戒心，抱著布娃娃在麵前歡快地跳著，不時回頭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
從寶兒斷斷續續的回答中，陳天華了解到，寶兒是在明曦幼兒園上的學，已經是大班了，明天九月份就升級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