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國最基層的政府行政組織是鄉鎮,鄉鎮一級的行政編製各個地區有各個地區的特點。我所在的夫夷縣整個鄉鎮的體製一般就是由政府下設的幾個辦公室:黨政辦、政法辦、民政辦、團委組成。同時還設有其它一些辦公室,其與鄉人民政府的關係如同叔侄的關係,鄉人民政府不能管其人事與經費,但有監管的權力,如派出所、計生辦、司法所、水管所、林業站、國土所、財政所等。這如同縣裏的縣委、縣政府與省市管單位的關係一樣,沒有人權物的管理權,隻能在名義上進行管理。
就鄉鎮而言,政府下設的主要辦公室最為重要的就是黨政辦。黨政辦是綜合協調機構,黨政辦主任可以列席黨政聯席會議,但還不是黨政班子成員,隻是正股級別。相對來說,其他的幾個辦公室在某種意義來說還在黨政辦的管理之下。所以黨政領導對於黨政辦公室主任的選任一向是十分重視,而且黨政辦就是第二梯隊的第一候選人,所以很多想進步的人,第一步想任的就是黨政辦主任。
眼下雙龍鄉的黨政辦主任正是缺人。
上一屆的黨政主任已任職十年,今年縣委想解決一批老黨政辦主任的政治待遇,將一批還沒有提為副科的黨政辦主任通通提升為副科,雙龍鄉的原黨政辦主任李主任提升為政協聯絡員,於是黨政辦主任的職位就空下來。
具有競爭這個職位力量的核心人物有三個,一個是現任的政法辦主任,他是書記的一個遠房侄子;一個是民政辦主任,他是鄉長最親睞的人;還有一個是團委書記,是女同誌,雖是一般幹部,但具有性別優勢。
就我而言,正如迷茫的羔羊,不知所措!
同他們三位而比,我有明顯的劣勢。一是他們的工作經曆比我豐富,都有三年以上的工作經驗;二是他們的人脈關係要比我好,我毫無背景,而且不善言辭,拙於表達,所識之人,隻是內心明白他們的性格優劣,而剛從學校出來的我,還帶有一副清高模樣,大家不太看好。
但我也有明顯的優勢。一我是本科生,學曆高,在這個重文憑的時代,我的文憑無疑是一張燙金通行證;二是我的文筆好,整個雙龍鄉要說才子當然非我莫屬;三是我底子清,一目了然,沒有外在勢力的幹擾,不屬於雙龍鄉的任何一派政治團隊。
我之所以迷茫,是因為我不知我要不要去爭這個主任,如果要爭,又是如何爭?對於政治的爭鬥對於我來說是大姑娘上轎第一回。
於曆來的學優則仕的觀念相左,我一向認為政治這東西,猶如一隻老虎,如果你力量弱不禁風,一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我在上學期間,認真研習過《資治通鑒》,知道政治其實就是一個不流血的戰場。我自認為我還不夠一個戰士的特質,所以翻船隻怕就在朝夕之間。
但是命運卻是如此的與我開一個大玩笑,我竟然從政了!
從政的前程如何?我認真想過很多次,但每一次的思路最後遇到了盲腸——此路不通!因而每天如機械一樣,領導吩咐的事,去做就是了,如何做?如何做得好?做這件事與自己的將來有何關係?這一切都不知道。
我在大學裏的專業是會計學,我們的係主任是華夏國第一批會計博士,他說會計真的入門了,就會這樣,隻要每看到任何一個會計元素,比如資產中的應收賬款,就知道這個對於利潤的影響如何。這也如同下棋一樣,每一著都要圍著將軍轉一樣。
但我現在對於眼前的任何工作都不知道與我從政的最終目的有何關係?而且最苦惱的就是看不到最終目標。
我做事情一向是想不通時就放下。
放下時就遇到了貴人。貴人就是羅老頭。
那是在李落的婚禮上遇到的羅老頭。
李落在他父親的關照下進一個財政類的委培學校,等他學有所成後,順裏成章地進了縣財政局。現在就是縣財政局的辦公室主任了。
夫夷縣的官場潛規則就是年青人先進縣機關,在機關蹲幾年就空降到鄉鎮任一個黨委委員,如果運氣更好,在機關裏提了副科,就到鄉鎮任鄉鎮長,當上了鄉鎮法人。而等到當了鄉鎮黨委書記後再殺回城機關任某個機關的一把手。如果重量夠的話,就會升任副縣長。
李落這小子有祖蔭的庇護,當然順風順水。不到兩三年就任了財政局的辦公室主任,隻要他在這個位置呆一段時間,提個副科下鄉出任鄉鎮長那是鐵板訂釘子的事。
不僅事業興旺,而且情場也得意,他很快俘虜了縣政府辦主任的女兒,談了不到三個月,就廣發喜帖,於七月七日中國的情人節那天結婚了。
因為在鄉鎮上班,很少呆要城區,所以同這些老同學結觸的不是很多,而且我發現當我從學校回來後,很多人變得太多,李落就是其中之一,而其中之二呢,竟然就是羅老頭!
見到羅老頭,我發現他原來的樸實少了,多了一些說不清的官場味。我當然也知道,他現在是民主副縣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