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點點頭道:“冤家宜解不宜結,等下你們兩邊再來一場龍虎鬥,我就作壁上觀!”看目前的情勢,兩家不再鬥過你死我活,隻怕都難消心中怨氣。張家班子見我不再插手,鬆了一口氣,而魏家班子見我提了破解之法也喜盈於色。
不大一會,兩三個年青人抬了一口鐵鍋飛奔而來,我見狀走過去,對那位紅衣大蝦耳語了幾句,便退步站在一邊。
紅衣老蝦一步挨著一步走到鐵鍋邊,掀起鐵鍋,顧不得旁人笑話,也許是保命要緊,縮身鑽了進去。
張班主見老漢躲進了鐵鍋,一臉的嚴肅,知道事情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於是抓起馬刀,氣運丹田,大喝一聲:“開!”,刀光一閃,帶著呼嘯朝冬瓜辟去。
我站在旁邊饒有興趣看著他們鬥法,周圍的人也自覺變得安靜,從剛才事情的進展中,有好些人也看出了拿刀砍瓜的不同尋常。
其實破這種法術最好的道具就是大石磨。以前農村打豆腐,就是用的這種東西。用兩塊大石頭鑿成槽槽相對的石磨,上麵的磨石有一個洞眼,可以把浸透的黃豆一小撮一小撮地“喂”進磨眼裏,再推動磨石,把豆汁磨出來,這種磨粗大、厚實,如果不用點力氣,還真難以拿動,現在石磨已成了古跡舊物,早已難得一見了。
躲在磨下遠比躲在鐵鍋裏安全,因為石磨可以轉動,而且厚實,輕易不能辟破。然鐵鍋就不同了,特別是九十年代,大批的昧心商人粉墨登場,製出的東西有名無實,往往摻雜太多的假貨,說不定他們做的這口鐵鍋就是假冒偽劣產品。
今天李念的“摔成肉餅”就一語成懺,現在我的這一念但願不成現實。
刀刃啪地辟在冬瓜上,頓時刀飛瓜滾,看不去青翠可人的冬瓜竟能擋住重重的一刀,這種現象令人心神一攝,眼前的現象太過於詭秘,而旁邊的鐵鍋同時也當的一聲輕響,好象有什麼重物沉沉地擊在鐵鍋上,鐵鍋頓裏裂開了一道小縫,嚇得小魏姑娘花容失色。
一刀不成,二刀再來,張班主吃定了秤砣心,非要拚下去。他從地上拾起刀,又從地上撿起冬瓜,擺在案桌上,打算再來第二刀,而魏家那邊的人一看到張班主這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忙著耳語了一番,派了人出去。
張班主這次下足了功夫,雙腳跪在地上,頭如搗蒜,向天祈禱,然後起身又是在地上踏著那種奇怪的禹步,這番功夫過後,我隱隱感到天空陰沉了許多,絲絲冷風吹來,涼意漸漸地滲入了眾人的肌膚。
我不知道那個老人在鍋裏做著什麼,但我也約略猜到,他也在裏麵念叨著祖師、師爺、師父,凡是想得起來的菩薩神仙可能都請了個遍,在生死大劫麵前,哪怕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人越老其實越害怕死亡,近鄉情更怯,人最永恒的故鄉才是墳墓,這種“家”可誰願歸去呢?
這一刀下去,又是一聲劇烈的響聲,我聽到冬瓜有點金屬般割破的聲音,而鐵鍋在這一瞬,嘩啦一聲,全然破裂,那個老人伏在地上,臉色煞白,眼中露出無限的驚恐,而美女此時發出連聲的尖叫,眾人也驚恐萬分。而我很逍遙,周圍的聲響就如樂章一樣,很是悅耳。
我“看”到了事情的結局,周圍的驚恐在我眼中隻是一場戲,一場生死相搏的遊戲,如果一旦知道了遊戲的結局,誰還有這麼的興奮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