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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簡陋的出租屋內,靜默的隻剩下風扇轉動的嗡嗡聲，室外陽光灼熱，仿佛要將世界的一切融化,聒噪的蟬鳴自樹上傳來。
蘇桃關閉了微博的網頁，指尖發顫,明明是最炎熱的夏季,她卻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渾身上下都止不住的發寒。
她蜷縮在床上，躲在角落裏，闔著眼,將腦袋埋進膝蓋。
她的手裏攥著那張沈硯的相片，相片上麵布滿了時光的痕跡，各種細小的劃痕，相片邊緣泛黃，翹起。
這是她親自給他拍的照片。
難怪她拿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心裏會莫名的心梗和難過。
難怪她那段時間，常常會覺得，很多和沈硯一起做的事情，都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不是所謂的錯覺,而是那些事情，是她們親身經曆過的。
蘇桃機械式的抬起頭，臉上遍布淚痕，眼角的肌膚因長時間受到淚水的侵蝕而泛紅發疼,她的視線模糊，拿起手的相片擺到自己的眼前。
焦黃的相片上,是令她熟悉和迷戀的少年，晶瑩的淚珠自她臉上滑落，落在了這張相片上，宛如一朵綻放的鮮花，暈染開來。
她給沈硯的承諾，終究一個都沒有辦到。
之前是這樣，她說不會忘記他，會一直保存這張相片，她沒有做到。
現在也是這樣，她承諾自己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她又沒有做到。
她無力的躺倒在床上，眼睛被窗外灼熱的陽光刺得發酸發疼，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攥住一樣，痛的她快喘不過氣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瀕死的感覺。
過了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她緊咬著牙，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對不起。”
【原來你們還有這麼一段過去啊。】
係統呆愣愣的站在沈硯的身後，它有些無措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抬頭望向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試圖看穿他臉上的表情。
原來，穿書係統之間那一次大規模的整改，是因為他們兩個。
原來，那個誤入的穿書者，是它的宿主。
又原來，那個潰散的世界，隻是一個作者筆下的廢稿，因為沒有結局，隻有個開頭，不完整，才會潰散。
沈硯看完屏幕的畫麵後，一直沒有說話，他就靜靜的坐在那兒，垂著眸，漆黑如墨的眼眸沒有任何的聚焦，仿佛想透過眼前的畫麵，穿梭到那個世界，那段時光。
終端被綁在角落無法動彈，見他已經知道了以前的事情，冷笑了一聲，道：”值得嗎？她都把你忘了。“
他一字一句的都像一把削了尖的刀柄，想捅入他的心髒，將他的堤壩衝潰。
”我有時候覺得你們人類很奇怪，為了一個人居然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那她呢，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失去了記憶，再也不會記得你，被折磨的永遠隻有你自己。“
沈硯這才有些動靜，他緩緩抬起腦袋，周邊冷調的熒光藍光管籠罩在他冷白的肌膚上，他往後仰去，將整個身子都埋進坐位裏。
他闔上眼，嘴角牽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如果沒有她的話，在那個世界，我什麼都不會有。“
終端不說話了，它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作為書的角色，我的命運被創造我的那個人操控，在那本廢稿裏，我隻是一個擁有了開頭，卻不完整的角色。“
”可以稱之為，我隻是個棄子。“
他站起身來，轉過身，修長的雙腿邁出去，走到終端的麵前，高大的身影籠罩它，他俯下身，半蹲著，眼神堅定的望向他：”我不後悔，她就算忘了我，我也不會後悔。“
”沒有她的存在，我會是個沒有血肉的角色，就像你們這些密密麻麻的程序和數據一樣，沒有感情。“
”你.....“終端被他辯駁的無話可說，它沒想到他的心這麼堅定，跟銅牆鐵壁一樣，刀槍不入。
沈硯的眼神逐漸失去那僅剩的溫度，他居高臨下的，冷冷的望著眼前的終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打火機，引燃，星火在噴頭跳躍。
眼前的終端金屬製成的身體，映照著這細小的火苗。
他扼住終端的脖頸，冰冷的銀是沒有任何的溫度的，但沈硯是人，他有溫度，有血有肉。
他不期望著眼前這堆機器人能懂他心裏的想法，但他的目標一直都隻有一個，拿回了屬於他的記憶，知道了他和蘇桃的過去之後，他的目標不會動搖。
也許上天真的不想讓他們擁有一個好結果，所以很可笑的給他們安排了兩次相遇，每次都是，在他們互相喜歡上對方的時候，讓另一方離開自己。
但那又如何呢？
沈硯不信命，也不信所謂的上天安排，即使如此，他也要逆天而行。
他想見她，現在，立刻，馬上。
”我知道你有辦法讓她回來，告訴我。“他將手的打火機放到終端身旁不斷流轉的電管上，抬頭看著它，笑了笑：”如果你不想我一把火燒了這裏的話。“
穿書係統是由電力維持起來的，整個空間都是。
這兒的所有帶有編號的係統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身上增加了一層限製，它們無法觸碰能引燃火苗的物品，就連它們身上的機械，都是特質的，無法發熱，就無法因摩擦而生火。
因為但凡出現一點差錯，整個穿書係統都會因此而爆炸。
就像宇宙的恒星，引起它們爆炸的，也許隻是一個細小的因素。
而它們現在眼前出現的差錯和因素，就是沈硯，他作為人類來到了這裏，偏偏他隨隨便便就可以搞垮那麼大一個空間係統。
終端瞪了一眼縮在沈硯身後的2003係統，心裏將它罵了千百遍，雖然讓穿書者再次回到書，是違反規定的事情，但它也不能那麼頑固，為了這麼一件破事，讓整個穿書係統消亡。
雖然很快又可以被再次建立，但它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都會化為虛無。
到時候又要被其他什麼破重生係統，快穿係統嘲笑，它才不要呢。
終端深呼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它用腦袋指了指前方屏幕前的一大堆按鈕：”左邊第二排，倒數第二個按鈕。“
啪的一聲，沈硯將打火機關閉，星火熄滅，他轉身走到了它所說的那個按鈕麵前，伸出手摁了一下，眼前出現了淡藍色的全息影像，是一份卷軸。
他在卷軸上找到了蘇桃的姓名，眸光微動，他伸出手，輕摁了一下。
畫麵跳轉，出現了一個進度條，進度條進度緩慢，正在以0.01%的速度往後麵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