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界。
慕國江城。
故事是由一個叫采茵的女孩引起的,不過她不是女主。
采茵是慕國久年商鋪的大老板久年弘毅的家仆之女,十三歲時被選為久年小姐久年蘭的貼身婢女,與久年蘭一起長大,久年家從不把她當普通下人,吃穿用度份例在府內所有婢女之上,甚至連婚配也沒有強行做主,按照慣例,久年家可以為她指定婚事,也可以令其終身不嫁陪伴日後出嫁的久年蘭。久年家是準備了第三選項的,讓她陪著蘭女出嫁,然後讓其出嫁。
但采茵十歲以前因身體羸弱且性子刁蠻,父母將其送到當地的戌門。戌門是武術世家,子弟個個驃悍勇武,其中絕大部分長大後都會進入軍隊。
采茵在戌門待了三年,雖隻學了一點皮毛功夫,身體倒強健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與一個人結下了一份緣,這個人就是她的大師兄鬆璞錦,鬆璞錦比她早入戌門五年,戌門不乏比他年資深厚的弟子,但他卻是眾望所歸的大師兄,一則他悟性過人,也努力過人,別人學戌門心法,三年才得要領,他隻需一年;二則,他雖技藝超群,但為人謙虛謹慎,從無半點自命不凡的言行,更無武者血氣方剛、動輒打鬥比試的壞毛病和戾氣。從外表看,他一點也不像一個武者,戌門掌門說他像個斯斯文文的讀書人。這既是表揚,但也是貶低,武者畢竟還是要有一份強烈的好勝心和外露的血性,不過十二歲的采茵對於掌門的複雜心態是無法理解的,她隻覺得大師兄最能耐,而且說話永遠那麼溫和,特別好的是經常帶她去趕集市、看花燈,隻要是她的要求沒有一樣不滿足的。
有一日,采茵因偷懶被掌門責打,罰跪在戌門黑漆漆的靜思堂悔過三日,她又餓又怕,忍不住哭了起來。幸好,鬆璞錦聞聲趕來,每天都陪她跪大半天,又反複溫語安慰,采茵當時覺得若沒有大師兄,自己一定愁死了。
於是一時激動,對鬆璞錦說:“大師兄,你不許娶別人,我日後長大要嫁給你。”
“小孩子不要胡說。”鬆璞錦似笑非笑。
“我沒有胡說,我隻嫁給你。”
“當真?!”
“當真!”
采茵至今仍記得大師兄收斂笑容,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然後從懷裏取出一根紅絲線係在她的腕上:“知道了,日後我隻娶采茵。”
“你為什麼給我係這個?”
“不喜歡?”
“喜歡。”
“這是我家鄉的風俗,男子與女子定親,便會在女子腕上係上紅線,寓意一生牽掛,永不分離。”
“大師兄,你家鄉在哪裏?我好想去看看哦。你以後會帶我去嗎?”
“……”鬆璞錦欲言又止,剛才充滿快樂的臉突然布滿了陰霾,低垂的眼瞼掩蓋不了的是濃重的憂鬱。
采茵從未見過大師兄這副神態。
過了很久,鬆璞錦才喃喃地說:“會的……一定會的,那裏是這世上最美麗、最聖潔的地方。”
半年後,久年家為女兒久年蘭挑選貼身婢女,采茵作為家仆之女必須參選,但第一輪就被刷了,理由是不夠矜持,她根本就不想去,隻想留在戌門。但久年蘭卻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性格潑辣的小姑娘。如此,她的戌門學藝生涯結束,她隻好與大師兄分開了。臨別之時,好一番依依不舍,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