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100章 貌合神離(1 / 2)

孟盛夏把鋪麵過戶這件事交代給了何理群。他的想法很簡單,牧周文的父母一定不相信自己有這樣的經濟能力,必定會追問對方緣由,倒不如交給何理群這樣看上去就是社會精英的人去接受購入的活動,更有說服力一些。

他本來沒想過在工作日和牧周文會麵的,隻是在店鋪過戶之後,牧周文主動發來了見麵的信息。他現在被工作上的事累得夠嗆,也無意在這種問題上揣測牧周文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聯係自己了。他隻想看到牧周文,不論對方是以什麼樣的狀態麵對他,好像隻要對方站在他的麵前,就能讓他感覺安心……最起碼,給了他一點繼續下去的理由和動力。

孟盛夏明白自己的傷害讓牧周文恨不得對他敬而遠之,不過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坐在床沿的牧周文本來平靜的臉上忽然出現的防備,還是讓他有點傷心。

他半是調侃半是無奈地,說著些插科打諢的話緩解著他們之間沉重的氣氛:“不用這麼看我,我實在沒有力氣折騰你了,我也是人類啊。”

警戒的牧周文因為孟盛夏的話一時語塞,他低頭去看自己手裏的書,捏住書頁的手指卻有點用力,在紙頁的側邊留下了凹痕:“謝謝。”他喃喃到,是孟盛夏沒有聽清的音量。

“什麼?”

“謝謝你。”

“錢轉過去了嗎?”孟盛夏僵硬地轉移了話題。他不知道牧周文這樣的感謝算不算一種示好,可牧周文在當下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出這句話來,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聞言,牧周文點了點頭,好像有些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他張著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副糾結的模樣,無聲地表達出他對於如果開口說出“得罪”自己的話的擔憂。

孟盛夏歎了口氣,隱約覺得他們倆之間或許再也沒有正常溝通的一天了。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結果,他為什麼總是無法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呢?他有些沮喪,徑自走到窗口的椅子坐下,平緩地詢問起對方的情況來:“阿姨還好嗎?”

“嗯。”

“給阿姨請個護工吧,你們一直熬著也不是回事。”孟盛夏建議到,他知道牧周文家的經濟條件請重症護工有些吃緊,但賣了商鋪這筆錢,怎麼樣都能撐一會兒。他實在不舍得看牧周文和家裏人來來回回倒班、每日為母親的事情寢食難安,不管這會不會被旁人看作不孝順,牧周文的母親也一定不希望家裏人為她如此操勞,何況護工更加了解護理工作,不會做得比他們差。

牧周文沒有回應孟盛夏的建議,他合上了自己的書,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下了地,慢慢走到孟盛夏的麵前。

“怎麼了?”孟盛夏抬起頭去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牧周文,牧周文也看著他。背著光,牧周文的眼睛一點兒神采都沒有,孟盛夏打量著他全身,有些心疼地想他是不是又瘦了,但牧周文沒有給他深入思考的機會,語氣機械地問到:“需要我做什麼?”

牧周文好像私底下為了這句話做過許久的練習,以至於他可以如此順暢地說出這句話。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可孟盛夏高興不起來,他立即眯起了眼睛。他每次發怒之前,都會不由自主這麼做。而牧周文顯然在和他的幾次衝突當中逐漸了解了這一點,瞬間就選擇了沉默。

是自己逼他變成這樣的,孟盛夏又憤怒又難過,他深呼吸了幾次,強裝冷淡地開口道:“你澡洗了嗎?”

牧周文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他的眼睛空洞,似乎在說“不出所料”。

“那去躺著吧。”孟盛夏沒有申辯什麼,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對方別站在自己麵前了。他心裏混亂,可也清楚不能總被情緒控製自己的言行,“我去洗漱。”

……

孟盛夏緩慢地清洗完自己、確定情緒恢複正常之後,這才走出了浴室。

牧周文已經睡著了。他蜷縮在床鋪裏,原本修長的四肢折疊起來,像走向生命終結的蝴蝶,恬靜地沉睡在枯葉當中。

孟盛夏輕輕在床邊坐下,他伸手撫摸牧周文的側臉,對方立即驚醒過來。牧周文猛地翻了個身掙紮著要坐起來,孟盛夏便按著他的小腹,讓他繼續躺著。他關掉燈躺到牧周文的身邊,疲倦至極地說到:“睡吧。”

他們的世界陷入黑暗,孟盛夏看不到牧周文的表情,隻覺得對方背對著他。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抱住了牧周文。他能感覺到牧周文因自己突然的舉動而顫抖,還是沒有解除雙臂的桎梏。

他輕聲在牧周文的耳邊說到:“我打聽過了,夏天會有醫生來z市坐診,那個時候我一定能找到□□。”能不能找到這回事,他尚且不能做出絕對的保證,但孟盛夏不相信自己把範圍擴大到國外還不能找到,“不行的話,就去首都吧。一定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