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並非心思赤城(1 / 2)

老實說徐曹二家其實沒有什麼桎梏,要是有,也是必須要在皇帝麵前表態,何苦要為難兒媳婦呢?何況女子嫁娶一事嫁進來便是她們家的人了。

繼母當家,還不知道私下是如何被磋磨的,她兒子又隻鍾情這一個,府裏除了早年塞過去的通房丫鬟,連個其它的女人都沒有,後來還把通房也給了銀子出府安家了。

……她兒子是個大情種,能有什麼辦法?

徐萱也就隻能對曹惜好,但這姑娘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值得被人喜歡;慢慢的,跟曹惜相處的越多,她也就把曹惜當成了半個女兒對待。

可惜曹惜去的早,隻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岑煙。

因為旭王走不出來曹惜難產的陰影,徐萱又心疼這個孫女,連帶著皇帝岑蒼,也給了岑煙幾分真心的疼愛。

岑煙是旭王府唯一的一個孩子,又是個漂亮的女孩,便更是惹人喜愛,兒孫既然不能促膝環繞,她就專門寵著岑煙也挺好的。

岑慶帝是岑國的第四代掌權者,他登基在位一共八年,治國也勉強能稱得上一句國富民安。

太後的偏愛、皇帝的疼寵……這樣的背景,岑煙真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走過這曆經數朝的宮牆綠柳,跟著太後身邊的大太監福祿,岑煙腳下所走的每一步,都要比上一步更加堅定,她堅信自己一定不會重蹈覆轍的。

纖細的仍有些怪異的嗓音突然打斷了低著頭胡思亂想的岑煙。

“郡主,您進去吧,太後在殿內等著您呐。”福祿一拱手,給她迎向仁壽宮。

已然是到了。

陽光下的仁壽宮熠熠生輝。

說起來,這也是她重新回來第一次見太後……岑煙提了口氣,把心裏這亂七八糟的情緒壓了下去。

她對福祿笑著點點頭,若雲則留下來給福祿塞了個東西,好話匆匆說了一嘴,不等拒絕,就跟著岑煙的腳步,飛快的走了進去。

岑煙其實是不需要給太監使銀子的,若雲給福祿塞的,不過是一對羊毛護膝罷了,宮裏的奴才跪來跪去的,傷膝蓋,她想著……這個罪,怕連太後身邊的大太監都是不能幸免於難的,而且他年紀大了,這個護膝應該是最合適的。

岑煙不知道,她想的對的不能再對了,福祿早年分給了一個喜歡虐待奴才的後妃,她最喜歡看人在傾盆大雨裏跪著,水嘩啦啦地流著,人還必須挺直了腰不能彎……如今天氣一涼膝蓋就疼,尤其是陰天下雨。

福祿能來給她引路,一是因為太後疼愛她,二是因為太後也信任他。

這樣的差事落到他頭上是好事,也是別人求不來的。

她若是給福祿塞銀子就落了下乘,因為依她的身份是不需要去討好他的,但送人情就不一樣了,打著“身體好了更能好好伺候太後”的旗號,福祿也隻能笑著收下。

甭管有沒有用,多個人情多條路,左右隻是她的舉手之勞。

但這要是按她以前,哪會去在意一個下人?

不吃苦頭,哪能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

福祿摸著手裏的羊毛護膝,隻覺得郡主是真的好心腸,這個年紀,要是尋常人家這副年紀也該沉溺玩樂,在玩泥巴石子,可在皇家,就該立起來了,實在是不容易。

他倒沒覺得岑煙給他使心眼,畢竟依著太後的偏寵,他們這些人也算上眼見著岑煙長大的,都覺得岑煙隻是個單純的小姑娘。

福祿隻是有些唏噓,王爺才剛去,這就長大了。

是啊,太後疼她又不能疼一輩子,郡主得快點成長起來才行。

沒了父母……就真的不一樣了……

岑煙不知道福祿腦子發散想了那麼多,她真的就隻是單純想拉攏個人,真沒想那麼多。

畢竟別人不知道皇祖母對她的好,她難道還不知道嗎?

“皇祖母!”

岑煙進了殿,看見那個慈祥的身影,本來都已經盡力控製了,可一見麵,也顧不得什麼了。

她一溜小跑,直接就衝進了太後的懷裏。

這是對她最好的皇祖母啊,可岑煙對她最後的記憶,一回想起來就會十分難堪。

皇祖母複雜的眼神她看不懂,似乎還是愛她的,似乎又很失望……這怪岑煙很不爭氣的聽信了曹劉氏的話,辜負了真正愛她的人,甚至到後來,她是連去都不再去宮裏了。

岑煙沒有機會麵見她的最後一麵,她甚至不敢去想,皇祖母走時,對自己究竟是愛多一些,還是怨多一些。

自那以後,她終於開始學著一個人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