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傻愣思索了片刻,轉頭問七皇子:“七哥哥,這不是少兒不宜嗎?”
七皇子移開視線,並不看我們,隻是微笑著低頭喝了口酒,半晌才朝她開口道:“你又不是少兒了,自然不是‘少兒不宜’。”
長安這才一拍腦袋:“原是這個道理。”
“你個黃毛丫頭懂什麼?”李瑾嗤笑了聲。
長安見狀又要跟他嗆起來,隻是梗著脖子狠聲說了幾句,見李瑾不痛不癢的當作沒聽到,便扭頭“哼”了一聲,故意提高聲音跟我道:“世人皆說我是混世魔王,殊不知最壞就是我這太子哥哥——自小最是滿肚子壞水,每每他想做壞事,就拉著我們幾個給他墊背,搞到後麵,他倒是全然無辜,受罰的卻是我們幾個。”
李瑾一哂,搖搖頭:“我可頭一回聽說自己腦子不聰明,怪別人太聰明的。”
長安氣上心頭,瞪大了眼指著他道:“太液池那回,不是你騙我們說太後娘娘養的那幾個魚仙人會說話,能幫我們實現心願?要不這樣我怎麼攛掇著許如莘去騙太後娘娘?許如莘那小蹄子最是知道躲風頭,最後隻落得我一人被罰。”
七皇子聞之也不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長安立刻轉移了火力:“七哥哥你也好意思笑,分明當時你與李瑾合夥來框我的。”
他立刻擺了擺手:“可憐見,我最是無辜,我隻道是有人從宮外帶進來的,可沒想到你有那膽子去偷了太後娘娘的寶貝,那可是找了高僧開過光的魚仙人。”
“你們都騙我……”她氣急,卻說不出完整的句子,轉頭一把搶了李瑾的酒杯過來,指著他鼻子大叫,“你敢說不是你騙我?那魚仙人哪裏就會說話了——也是我當時年紀小,才被你框去。”
“那日我烤完魚後,誰一個人就吃了一整條?吃的時候怎麼沒怪我?”
長安忽然愣住,“那是……”一聲卡了半天沒說出話,轉而想到什麼,又氣急道:“不對不對,你別搞亂我思緒——那最後我被罰的時候,怎麼沒一個人出來幫我?”
李瑾又喝了口酒悠悠道:“你當時說的是自願一力承擔所有,與我們無關的。”
長安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眼七皇子,像是想確認他這話有幾分可信度。
她忽然一拍腦子,滿臉興奮指著他道:“我記起來了,當時是你跟我說什麼‘才被聖上罰了抄字,若再惹事被抓一頓板子是跑不掉的’,又說‘七哥向來謹小慎微不過是個被我拉進來的冤大頭‘,還道什麼‘許姐姐自小體弱多病,不宜擔驚受怕’……我才說替你們擔上一回。”
她說到一半,猶疑看向李瑾,忽然懊悔大叫一聲:“是你框我!”
“那可不算騙,你自己同意過的怎麼能叫騙?”
“分明是你設了套看著我往裏麵鑽!”長安“嗷”一聲羞怒地捂著頭。
“別想這麼悲觀,當時你也算是俠肝義膽響當當一個人物,出去了誰不說哪長安郡主是個有情有義——沒心沒肺、笑嘻嘻、樂嗬嗬的——傻大妞?”
長安前麵聽了還沒什麼,一聽到他後麵的幾個詞兒,立即就炸鍋了。
“你說誰傻大妞?”
“誰是誰應了唄。”
兩人這便又三言兩語要吵上好一會兒。
一粒雪花這時從亭外飄了進來,落在酒杯旁邊。
我扭頭看亭外,才發覺亭外的雪已經薄薄鋪了一層,遠瞧著梅枝上落著的薄薄一層,襯著那紅梅更是鮮豔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