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年,一名普普通通的劍宗弟子。
雖然普普通通,所幸在宗門裏混得還算不錯,既不是樹大招風的魁首,也不是被人嫌棄的墊底。
在中遊上下徘徊的她,上有至尊師尊罩著,下還沾奇才師兄的臉光,這待遇,已經可以說是讓大部分人都眼饞豔羨的地步了。可薑月年抬手說了一聲:
“不!”
“這劍我還真就不修了!”
要究其原因,其實非常簡單:現在劍宗的劍修的數量太過膨脹,已經成功從“離譜”到了“離大譜”的地步。
薑月年已經總結出了一套規律:“隻要在下麵的小鎮上稍微轉一圈,不超過五個當鋪,就能碰見一個提劍的劍修,再不然……就是先提劍“顯擺顯擺”,準備去修劍的‘預備弟子’。“
她猛地一拍桌:“十八般武藝,你們學什麼不好?非要跑來學劍?!”眼看後浪就要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薑月年坐不住了。
某天,她在山林中靜坐修煉心性,良久,林鳥被她的哀嚎聲驚得紛紛飛起:
——就是說……
——這誰頂得住啊!!!
說時遲,那時快,薑月年當即將劍往身後一掀,沒和師尊和師兄道過別,急匆匆地離開劍宗就跑下了山。從此,沒再回來過。
……
晌午,桃源小鎮上的打鐵鋪師傅“李焱”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今天這天氣可真不錯。”
萬裏無雲,日頭高照,不錯雖是不錯,可這酷熱本就難耐,再“對日打鐵”,就更是熱上加熱了。
“嗯……”李焱思忖片刻,隻見他很快棄了那柄大錘,選了柄小的,開始做收尾工作。收尾工作又名“雕花”,他需要將“蠻力”轉化為“巧勁”,用這股巧勁在劍柄上雕刻花紋。
這就是純手藝活,不需要耗費什麼力氣。李焱還是需要省點力氣,來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的。
“咦?日上三竿還有人打鐵,是哪家打鐵鋪的師傅這麼勤勤懇懇?”
薑月年正在茅草棚子裏躲避毒辣的太陽,聽到這頭傳來“呯呯”“嗙嗙”的巨大聲響,她逐漸被吸引著,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家打鐵鋪在旮旯胡同口最深處,是桃源小鎮上最偏僻的地方。薑月年愣是拐錯了好幾道彎,進錯了好幾個口,靠著鋪子前高豎的一麵“鐵”字旗才順利找到它。
當時,李焱正坐在門前的石凳上專心幹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前來了一個小女孩。
她抬頭向上看:打鐵鋪的房頂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風一吹,那卷煙似的灰就從木板間的破洞和縫隙裏落下來,和地上的鐵屑攪和成一場紛紛揚揚的“灰塵暴”。
薑月年被嗆咳了幾聲後,趕緊捂住了鼻子,地上的那些她管不著,就去趕那些飄在空中的。
“這裏……怎麼會是這麼簡陋的地方?”
她的佩劍——“君子劍”是師尊在入宗第一天贈予給她的。薑月年當時拿到手後,用雙手像揣寶貝一樣地揣在懷裏,高興了好一陣。
“師尊,這把劍為何喚作‘君子’呢?”
薑月年還是偶然間問起,才得知劍名的緣由。
“君子兩袖清風,一身坦蕩,這劍身潔白無瑕,似皎皎君心;劍背挺立筆直,似鬆柏君背。故喚作君子……吾將劍贈予給你,並不是希望你能學有所成,而是希望:你能對劍道保持一片赤誠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