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澤同!!!”
薑寶不知道人需要有多麼強大的意誌力,才可以在車禍中牢牢地護著一個人。
腦袋全部窩在蔣澤同的懷抱裏,男人的大掌緊貼著他後腦,鼻腔裏都是蔣澤同身上高寒冰雪生人勿進的淡泊香水味,他一張嘴喊蔣澤同,就能感覺到手臂被勒的更緊,疼痛伴著恐懼,薑寶幾乎要失聲。
“蔣哥,蔣哥。”
儲存快樂記憶的腦海裏此時一片空白,薑寶無意識的念叨著,好像蔣哥兩個字能帶給他無限的力量。
一聲沉重的鋼鐵吱呀聲,天旋地轉終於停止了,不知道是過了一秒鍾,還是一個世紀,竄入薑寶鼻腔的除了蔣澤同身上的香水味,還有猩重粘膩的血液的味道。
薑寶張了張嘴,根本發不出聲音,他用力咬緊下唇,鐵鏽味滑進口中。
視網膜一片紅色,薑寶隻能盡力睜大眼睛,目之所及,所有的顏色都變得鮮豔,逼近一般的壓迫著視神經,好像視線裏出現了現實的重影。
他打著嗝手軟的從蔣澤同懷裏鑽出來,本能的把手放到了蔣澤同頸側,觸手就摸著了他哥溫熱的血液,還有那絲微弱的脈搏。
顧不得掉眼淚,也沒有時間害怕,整個天地間隻有他的呐喊,發音奇怪淒厲,語調也很古怪,可是薑寶毫無所覺,他沉浸在血色的世界裏,企圖將蔣澤同從死神的懷抱裏拉扯出來。
“聲兒……抖得……小羊似的。”
男人眼皮抖動不聽使喚的閉著,手指尖繃緊了,盡了最後的一點力輕推薑寶,“快走。”
薑寶得到回應卻喜極而泣,“蔣哥,你堅持住,我們馬上去醫院。”
喚醒蔣澤同後薑寶有了主心骨,深呼吸情緒稍顯鎮定,一番動作之下,隱藏在血腥味背後的汽油味蓋不住了,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在狹窄的車廂內張牙舞爪,常識告訴薑寶,車子很快就要自燃了。
沒有時間了,必須快點出去!
他手指也不軟了,伸出胳膊去拍前排的司機,想著多一個人力量能大一些,結果輕輕一碰,司機脖子歪了。
“死人了……蔣哥,我帶你走!”
薑寶大口大口的喘氣,喉嚨針紮一樣的疼。難過和害怕使他不停的給自己打氣,無數個蔣哥從他嘴裏說出來,從來沒有一次是這樣的艱難與痛苦過。
重影的目光環繞四周,竭力找尋生還的突破口,好在天不絕人之路。
車子滾下來雖是倒著的,可薑寶那一側剛好朝著天,他扒開安全帶行動起來。
扳了扳門把手,發現竟然能動,薑寶頓時用了一百分的力氣去推,結果反而被彈了回來,差點壓到蔣澤同。
這次嚐試嚇得薑寶一身冷汗,蔣哥不能再受傷了!
門打不開,薑寶猜測車門應該是下落時被卡住了,但手邊根本沒有趁手的工具,他聞著越來越濃鬱的汽油味,盯住了碎掉半截玻璃的車窗。
狼狽的身影映在扭曲的高強度玻璃上,一節白生生的下巴和脖頸,他看到自己繃緊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