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月光灑在大熊市胖虎山,勾勒出巍峨的輪廓。
山巔,有火色祥雲幾朵,是乾乙居士專門定做。
其實全是燈,上麵還印著閃亮的話:“人心難估算,若覺行路寒,認準祥雲觀,必為您分擔。”
這設計一直被他的大弟子謝玄嫌棄,說搭配翻修不知道多少次的平房,像有特殊服務的街頭發廊,還是最low的那種。
“雖然,‘店’是low了點,但人絕對是帥的。”此時,謝玄正站在觀門外巨大的祥雲指路牌前,對著如鏡麵般的邊框自戀的看了看。
借著光,一張年輕的臉躍然而現,右眼角邊,一顆精小的淚痣,將逼人的英氣暈開一抹陰柔,很是惹眼。
感歎完,他嘴角一瞥,微微上翹的眼尾陡然壓下,好看的桃花眼裏閃過惋惜。
這是想起了那個不苟言笑,兩眼一盯,草木皆兵的冷麵煞神三師弟唐千屹。
謝玄嗤笑一聲,飛快鑽進漆黑的林中。
他要下山,但隻能曲折迂回“披荊斬棘”,因為尋常路上有套路,沒幾步就會被逮住。
這是經過多次實踐得出的真理。
快步走了一會兒,謝玄忽然停住,側耳細聽。
極微的窸窣聲伴著夜風自身後不遠處輕飄飄的吹來,像一隻冰涼如玉的手撫摸著他的耳根、後頸與背脊,激的他神經一緊。
不好!又被發現了!
“唐千屹你比訓練過的狗都狗。”謝玄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拔腿就跑,腳步迅敏,身輕如燕。
刹那間,風影掠動,帶起一片草木沙沙聲此起彼伏,蜿蜒向前,不絕於耳。
時過半刻,謝玄身後傳來一句悠悠的提醒,輕穩冷硬,穿透力很強,一時分辨不出距離的遠近,“師兄,你現在換個方向跑還來得及。前麵有”
可話還沒完,謝玄就先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驚的兔動鳥飛。
兩束光立刻在聲源四周晃了晃,又很快消失。
盤山路上,三輛大型suv正緩緩向山頂行駛。
最前的車內,坐在後座的男人,拿著手電筒對著窗外照了一會兒,警惕的說:“哎,那邊,五十米外,我剛好像看到一個人影,怎麼突然不見了?該不會是鬼吧?那聲音怎麼還略帶喜感?什麼東西?”
駕駛的人目不斜視,神情嚴肅:“誰知道,畢竟這山有半仙兒,說不定哪位喜歡夜晚練功,來個飛升。要麼就是大型野生動物。把窗關上,小點聲,別引過來。這類貨色都古怪得很。”
“古怪你個鬼!”謝玄跌坐在坑底,摔的眼冒金星,但絲毫不影響他天賦異稟的聽力,顫顫巍巍吸口氣兒,對著山路方向大喊:“來人啊!有人綁架,救命啊!”
後座男人謹慎的詢問:“要不要去看看?”
開車的見手機沒動靜,又看了眼後視鏡裏沒有減速的車,不耐煩的說,“你是誰的保鏢,沈總沒發話,管什麼閑事!想扣工資啊!”
求救失敗,謝玄很喪氣,站起身,猛的踹一腳坑壁泄憤,誰知碰到一塊石頭,疼的齜牙咧嘴,揉著腳憤憤不平的斥責:“唐千屹,我饒不了你!”
“這是你說的第十三次。師兄,老實和我回去吧。別總想著下山。你不會成功的。師傅都是為了你好。”一個身型挺拔的男人從容走到坑邊,不鹹不淡的回應,順便往下扔了根繩子。
光線暗淡,卻仍不難看出男人線條硬朗,棱角分明又精致的五官輪廓。那一雙筆直的長腿,更讓在坑底仰視的謝玄多了分壓迫。
“那是為了有人陪他!好歹也做過幾年刑警,你怎麼那麼不開眼。難道要守著師傅一輩子?他老人家都八十多了!”謝玄甩開眼前的繩子,怨怒不減,“你什麼時候挖的!”
“師傅前些天說他算出今夜有一隻春豬將在此處蹦躂,未免禍害上山辦事的人,讓我先挖好了坑,等待獵捕。”唐千屹說的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