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津和任苒都沒有放對方的鴿子,如約在約定時間來到同一地點,繼續上一次的秘密會談。
“其實,我們Z國的科學家們,早就有了這樣一個推測,或許目前肆虐全球的這些詭異的現象,根本不是什麼環保的問題,而是有外星文明的幹涉。”
任苒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但是好在掩飾住了。她心裏大為驚訝:
他們國家的科學家難道也有穿越過來的嗎?怎麼連這都推測出來了?
“具體的理論其實我也不太明白,隻是我們那邊最權威的氣象研究團隊,他們通過計算發現,連續幾次的台風和海嘯,形成之前沒有任何預兆。外交官閣下應該也知道,台風產生於海平麵,而孕育一個台風是需要前提條件的,比如局部的溫度,濕度,當時的風力,然後台風形成後,會用一定的速度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逐漸變得具有強大的破壞力。而我們的氣象學家卻發現,最近的幾次台風,就像是憑空在一個根本不可能產生台風地方直接產生,那種難度,就很像是一個人,捏造好一個台風,然後放置在那個位置上一樣。”
任苒點點頭:“也就是說,這些災害不是自然產生的,而是人為添加的。不,或許是‘神為’。”
星津看到任苒的反應,顯示出些許的驚訝:“外交官閣下……您為什麼如此輕易地接受我這個說法呢?本來,提出這個假說的科學家,被他的同行恥笑得很慘,差點被吊銷了科研執照,學界都說他想出名想瘋了,用這種歪理邪說來解釋自然現象。”
“不,我不會這麼想。我反倒覺得,人類最好不要那麼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已經堪透了世界的本質……本質這種東西,是很深奧的,世界上還有很多我們不了解,也從未涉足的領域,我們,在更強大的力量麵前,隻是……螻蟻。”
“外交官閣下如果能夠接受我這個說法,那很多事情就好辦了。”星津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
“別總是外交官閣下,外交官閣下的啦,王子殿下,叫我任苒吧,或者苒苒也行。”
“那你不是也在叫我王子殿下嗎?”星津笑了。
“既然我們在這個別人都不認同的議題上意外的達成一致,就當做是我們關係變得親密的象征吧。以後我們不要用各自的官銜稱呼對方了。來。”任苒舉起酒杯,“敬什麼好呢?”
“敬命運。”星津一飲而盡。
“接下來,我還要跟你分享一個更有價值的秘密。”星津臉色有些發紅。
“是什麼?”
“我們Z國啊,這些年一直很隱秘地發展著保衛自己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麼,爺爺從來不跟你們K國和A國攪在一起的原因。因為我們不怕。”
“這一點我也知道啊,你們Z國的確很強大,但我說一個事情你不要生氣啊,就事論事,雖然你們很強大,但那也隻是在我們這片大陸而言。如果放在全球範圍內,就沒有那麼明顯的優勢了。”
“我的秘密還沒說呢,苒苒,你又開始急著說服我了。”星津一笑,琥珀色的眸光淹沒在彎彎的眼睛裏,任苒心裏感歎“王子就是王子”。
“您說。”
“我們,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武器。現在全球範圍內,隻有5個國家有這種武器。”
“你是說……”任苒捂住了嘴巴。
如果這是真的,那可真是不得了。
他們Z國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第六個擁有那種武器的國家了。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
“天哪……不過,你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我?”
“不為什麼,隻是想跟你分享。我有一種直覺,苒苒你是值得分享我秘密的人。我這個人沒什麼朋友,家人也都是那樣子,你知道的,我從小都在嚴格要求自己,他們說我是王室最優秀的後代,我的一舉一動都合乎規範,合乎一個王子的品格。”
星津又是一飲而盡:“但是,這種生活啊,我也有點厭倦了。”
“為什麼……會厭倦呢?恕我直言,很多人做夢都想變成王子呢。”
“因為我即使是王子,也沒有意義。可是,我受了那麼多教育,我不能再回到像我爸爸,像我哥哥那樣的狀態了。我做不到。”
“王子殿下……”
“叫我星津。我的名字是,星津。”
“星津,你喝醉了。”
“或許吧。”星津又抓過酒杯,準備喝下,被任苒奪了下來。
任苒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位星津王子有著極大的野心,但是現在Z國的情況不允許有如此大的野心存在。
雖然他的爺爺國王陛下讚許他,欣賞他,可是畢竟他現在沒有任何權力。
權力啊……
一旦嚐到了一點點權力的滋味,就沒有人能抵禦那種誘惑。
星津是王子,自然有著各種特權,但那些都無關真正的權力。
而他心心念念的,則正是“真正的權力”。
任苒想到一個辦法,雖然很冒險,但是值得一試。
可是,還沒等到任苒將計劃付諸行動,卻傳來一個更加棘手的消息:
A國外交大臣推遲了和任苒的會麵。
推遲會麵?
任苒的第一直覺就是:出事了。
要麼是他們發現了自己跟星津的秘密見麵,要麼就是他們本來就像自己一樣心懷鬼胎。
任苒擔心有什麼閃失,在收到推遲會麵通知之後,第一時間把跟自己過來的那些助理秘書什麼的全都送回K國,她已經身陷險境,而且這個險境很有可能是因為她先犯規造成的,不能再搭上無辜的人。
A國對於這些人的離境倒是沒什麼舉動,畢竟,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想攔肯定攔得住,往機場打個招呼的事情。
收到了隨行人員在K國安全落地的消息,任苒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點,同時對自己的處境也沒那麼悲觀了:
這樣看來,A國雖然表現出不信任和不友好,但至少不會威脅自己的人身安全,看他們對待離境的K國訪問團的態度就知道了。
這一天任苒正在酒店房間裏,抱著筆記本電腦研究星津說的那個秘密武器,手機收到了一條無號碼的信息:
【我在你酒店附近,請出門右拐,直走第三個紅綠燈路口,葳蕤公園,在那顆有紅色樹葉的景觀樹下的長椅一聚。】
是星津。
任苒的直覺從來沒出過錯。
*
在點綴有紅色葉子的景觀樹下,星津給了任苒一個小小的優盤。
“這是什麼?”任苒伸手接過。
“這就是我們Z國的命脈。送你了。”星津輕笑道。
“命脈?什麼東西這麼厲害啊?”
“命脈,當然是武器了。”
“這不會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苒苒,我發現你很特別啊,每次猜測什麼東西,總是往破壞力最強的那個方麵去想。你的心中,會不會有毀滅世界的傾向呢?”
“王子殿下,你在說什麼?這種事情我們不能開玩笑的,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種東西,或者是我以為的那種東西,你必須馬上收好,今天就當我們沒有見過麵!”
“噓,安靜點。你不是不想給人知道嗎,那你還嚷得這麼大聲。”
任苒氣急地壓低聲音:“你說實話,難道你真的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嗎?”
星津無辜地眨眨眼:“是啊,越是重要的東西,越要隨身攜帶啊,這不是常識嗎?”
“那麼……”
“這個優盤裏是密碼。發射那個武器,需要四個密碼。但是呢,在我們那個國度,其他三個所謂持有密碼的人,都是擺設。我一個人就可以持有四個密碼。”
任苒有些躊躇:“王子殿下,不是我不相信你。關鍵是,您上次也說過,您在Z國並不擁有實際的權力。所以,我再問您一遍:您手裏的這個優盤,所發出的指令,真的能夠發射武器嗎?”
聽到這句話,星津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他空然地瞪視著湛藍的天,一架飛機轟鳴著劃過。
“苒苒,你現在理解了嗎?我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任苒搖搖頭。
“因為我聽過太多次這樣的疑問了:你確定嗎?你能保證嗎?你有權力嗎?”
王子的語氣平平淡淡,但任苒心中的恐懼,卻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
麵前這個年輕的王子,貌似溫和善良,可愛可親;但是內心,大概已經瘋狂了。
因為野心太大,因為無人賞識,因為內心的權力欲望無處安放。
他,想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任苒沒有想到,原來就在跟自己的K國一衣帶水的地方,竟有著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一名瘋狂的王子,或是君主?
*
任苒手中緊緊握著這個危險至極的優盤,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