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兮感到自己的右腿在一片溫暖的懷抱中,溫涼而略帶薄繭的手指正輕輕在膝蓋塗擦著藥膏,痛處清涼舒適。她動了下身子,準備回頭,膝蓋上的手指驟然離開。因著背部疼痛,她隻得緩慢的轉回了身體,卻發現房中空無一人!難道是幻覺?魏若兮瞧了瞧右腿上卷起的綢褲和膝蓋上還未來得及抹勻的白色藥膏,怔了一下。
揚靈翻回自己臥房的時候,正在懊惱,他還沒來得及給魏若兮臉上的傷口上藥,她竟然醒了!
北境的天總是更冷一些,太陽竟顯得有一些蒼白。
次日晨,待乳白的陽光寸寸照到側室中,春杏忽然醒了,發現自己竟然倒在地上睡著了,心裏大驚,若是被大王發現了她偷偷睡覺,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春杏不禁打了個寒戰,抬眼望向裏麵的臥房,似有人影靜靜躺在床上,大王應該還沒有醒來,頓時鬆了口氣,慶幸自己保住了命,於是趕緊跪的筆直。
“大王!奴才伺候您更衣!”門外的奴仆忽然高聲喊道。
春杏看到臥房裏,床上的人起了身,墨發如瀑披在肩頭,依舊戴著他的獸頭麵具,左耳的獸形耳墜在晨光中熠熠生輝。傳聞大王毀了容貌,猙獰可怖,不似人臉,終日戴著麵具,可見傳聞是真。
“滾出去!”
床上的人一眼瞥見跪在外麵的春杏,冷冰冰的丟出一句話。
剛剛還在發呆的春杏,聽到這晦澀陰沉的聲音,心裏嚇得顫了兩下,趕緊低頭應聲,然後扶著旁邊的羅漢塌起身。
腿麻了!春杏勉強站住,她多想活動一下手腳,舒緩一下再出去,但她太害怕了,怕晚離開一步,大王就把她掐死。昨晚修長的手指捏緊自己脖子的的那一幕,令她依舊膽戰心驚。於是,她強忍著不適,一路扶著觸手可及的家具,挪動身體,艱難的走向了門口。
外麵恭敬的站著一年輕奴仆,雙手恭敬地端著銅盆和毛巾。瞧著步履不穩的春杏,不禁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
奴仆旁邊的管事婆子瞧見春杏的樣子,竟是眼一亮,趕緊過去攙住她,瞧瞧!嘖嘖!脖頸紅痕,腳步虛浮,眼窩發黑,自家大王果真勇猛!
不明所以的春杏,就這麼被心中狂想的婆子送回了後院,住在那裏的其餘三個女子,一大早都悄悄瞧見了春杏的樣子,心下各自打算著。
“跪了一夜!?”三個女子湊在春杏的房中,本是興致勃勃的打聽昨夜大王的喜好,但聽到春杏如此說,心裏不免咯噔了一下,秋梨的音調頓時高了上去。
“噓……小聲點!”夏桃趕緊捂住旁邊秋梨的嘴,心虛的瞧了瞧四周,她悄聲道:“若是被管事婆子知道我們不受大王寵幸,肯定沒好日子過!這些奴才慣會狗眼看人低!”
眾人直道有理,就連不會說話的冬橘也頻頻點頭。
四人的名字均是管事婆子起的,隻道為了大王便於記憶,就起了這些個名字。至於魏若兮的名字,管事婆子還沒有想好,春夏秋冬都給了這四個女子,她腦袋想不出來,魏若兮還能輪到個什麼季節呢!
今晚安排的是夏桃伺候大王,管事婆子早已打算好了,步履輕快的向大王稟報。
“那個受傷的女子怎麼樣了?”
“大王!奴才們一直悉心照料,她已經醒了!今日奴才給她燉了老母雞湯,補補身子!”婆子一臉討好。
老母雞湯,又不是回奶,喝這個作甚!揚靈腦袋不受控製的想到了這一句話,隨即暗道不好!果真,那努力忘記的病毒旋律頓時在腦海裏炸裂般唱響:“小公雞下奶,老母雞回奶!”綿延不絕,惱的讓人頭疼!揚靈全力壓下心中所想,恨恨的看了婆子一眼,咬牙切齒道:“以後不許提老母雞!”
管事婆子隻覺得大王忽然煩躁起來,心下害怕,不禁腿一軟,雙膝跪地,不住點頭:“奴才記下了!”
“還有!也不準再提小公雞!”
“是!是!奴才記下了!”
大王這是出了趟遠門,讓雞給啄了?
婆子頓時明白過來!若論猜大王心思,沒人比得過她,憑著這個優勢,大王雖頻頻動怒,但從來舍不得殺她。想到這裏,婆子不禁沾沾自喜。
“把老、嗯、雞湯換了。給她喝一天小米油!”揚靈想起,他受傷後被魏若兮撿走的第一日,喝了一天黃澄香甜的米湯,聽魏若兮說,這是小米油,最適合大病初期的人食用,營養又容易消化。
“大王,恕老奴愚昧,這小米能榨油?”婆子戰戰兢兢的問道,她實在是沒有聽過小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