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睜開眼隻覺得全身如同碎骨地疼,他都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感受到這種疼了,他環視了一圈是在他的房間,起身下了床榻腳一軟竟要硬生生跌下去。

付清眼疾手快施了一個法術,才沒讓這麼丟人的事情發生,估計是聽見動靜,守在門外的弟子敲了敲門:“師祖,您終於醒了,我立馬去通知掌門!”

付清耳通八方,聽見門外的弟子急匆匆地下了山,他重新回到床上緩了一陣才慢慢想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是他飛升的日子。

他本來大道已成,就差最後一階仙梯,天道把他一巴掌拍下來說他情劫未過,不能飛升,可是他所修煉是無情道,無情道顧名思義便是修煉者斷情絕愛,哪裏有什麼情劫可言?

付清低聲罵了一句髒話,這天道怕不是戲耍於他。要是旁人看見他們光風霽月目下無塵的清止仙尊竟如同那些市井流氓一樣會說寫難聽的髒話,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付清還沒想明白這情劫一事,房門猛地被推開帶起一陣風令付清輕輕咳嗽了一聲。

付清盤坐在床上,低頭想著天道的事情看也沒看來人,話便說了出來:“無隅,我次次警告你,你卻次次都如此莽撞,我看你這掌門當的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無隅是付清看著長大的孩子,與他是同門師弟,隻是性子跳脫好動,現在身為無相宗掌門這個性子都沒有變,付清隻好小施懲戒:“等會兒去後山的冷池呆半小時,靜一靜你的性子。”

“去去去,師兄你醒了比什麼都強。”無隅連聲答應,看著人好好地坐著還有精力去懲罰他,似乎下一秒淚水都快落下來了,“師兄,你不知道,我看見你從仙梯上掉下去,你還設了法陣,要是要是”

仙梯,修真者修煉至大道便會飛升仙界,而通往仙界的必經之路便是要徒步登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階仙梯,每一階仙梯都要耗盡巨大的修為,有些飛升者甚至連一千階仙梯都沒爬完,飛升未成最後都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而近幾萬年來竟然沒出一個飛升仙界的人。

無隅要是了個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付清神色越來越冷,直接沉聲問:“裴明衍人呢?你是不是又把他趕下山了。”

付清心知以他大乘期巔峰的修為設置的法陣無人可破,他在設法陣之前隻順手融入了裴明衍的氣息,法陣隻允許裴明衍一人可進,隻能是裴明衍出現救了他不然以他當時跌下仙梯毫無法力的情況下怕是要跌的粉身碎骨。

無隅答不出來,倒是一聲清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師尊,那裴明衍有什麼好,要不是當初他”

無隅身後的是一個尚隻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無相宗一身月白色的校服,一頭黑色秀發高高束起,麵上是不諳世事的驕矜,身上雖是素白,外麵掛著的卻是不少人趨之若鶩的高階法器,此人是付清唯一的徒弟符無憂。

少年通身富貴,不通世間百態。

付清冷聲打斷:“無憂,慎言。”心裏想著他似乎近百年沒有見過裴明衍了。

百年對於修真者來說也隻是彈指一揮間,付清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絲惆悵,他怎麼可能會有哀愁,修煉無情道這麼多年,他的心早已生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了,可能是太久未見裴明衍了,有些牽念。

符無憂從無隅身後竄出一個腦袋,臉上的不悅和不滿都明晃晃地顯露出來,大聲道:“我本來就沒說錯,師尊一心隻有裴明衍,就連法陣”他頓了一下,“可他那個廢物如何配占在師尊心間一點方寸之位!”

無隅看著付清的神色越來越沉,連忙開始打圓場:“師兄,無憂還是稚子,說話直接了些,而且也是真真切切擔心你這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