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讚道:“真是個乖孩子,快去吧,你再多說兩句,師娘可就要渴死在此處了。”
蕭定曄聽得一笑,帶著小曼屁顛屁顛去了。
此時四處無人,隻有座位上的一大一小兩位女士。
大女士往四周打量一番,立刻道:“快,拿出來。”
小女士也往四周打量一番,忙忙掀開衣襟,露出一張紙。
貓兒一把拿過來,但見其上真的寫著“調令”二字,隻落款處的日期卻是三年前的時間,也不知和最新調令的格式是否有差異。
她來不及多看,立刻將調令塞進衣襟裏,同微曼道:“對,這就是我的嫁妝。記得保密,千萬莫告訴旁人。”
微曼點點頭,並不離去,依然站在她麵前。
她疑道:“還有何事?你阿娘病了,你難道不擔心?”
微曼坑此坑次站半天,方嘟著嘴道:“你方才誇了小曼,說他是乖孩子,怎地不知道誇我?真小氣。”
貓兒不由一笑,湊去她臉上吧唧一口,撫著她的小腦袋瓜道:“你也是個乖孩子,最乖最乖。”
微曼收到了口頭表揚,終於開懷,也不吝讚美道:“你也最乖。”
她抬腳行了兩步,又轉回來道:“上回你同王哥哥說,想認我當幹女兒,你可還記得?我決定,就給你一次當我幹娘的機會。”
微風吹來,八九歲的小女孩臉上盡是孩童的天真無邪,令人無法拒絕她的一切要求。
貓兒抬手捏捏她的臉頰,心中歎了口氣,道:“阿姐與你……怕是沒有緣分。”
微曼歪著腦瓜道:“這件事也要緣分?不是隻有成親之事才講究緣分?你們這些人真真是迷信的很。”
她拉長聲歎口氣:“不認就不認吧,左右是你沒眼光罷了。”抬頭挺胸擺出一副傲嬌的架勢,一個人往前麵去了。
……
蕭定曄同小曼端來茶水之時,貓兒正怔怔坐在椅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初春的日頭打在她身上,她周圍被鍍上了一圈亮光,而在亮光中的她帶著些疏離,仿佛隨時都要消失在這一圈光裏。
蕭定曄忽的就想起那一夜,她飲醉酒的那一夜,她曾說,她是異世的一抹遊魂,飄蕩到了這裏……
他倏地心驚膽戰,腳步急急到了她跟前,也顧不得小曼在場,急急將她擁在懷中,啞聲道:“阿狸,別走!”
貓兒身子一抖,靜靜由他擁著,隻輕聲道:“怎地了?你看,小曼都在這裏,你這個師父倒是有些為老不尊……”
小曼麵上便顯出些扭捏,靈敏的意識到了自己不該在場,忙忙將手上紅漆盤放在石桌上,支支吾吾道:“我阿娘,我去看看我阿娘。”十分看的來眼色的消失在四周。
清風徐徐出來,蕭定曄坐在貓兒身畔,緊緊牽著她的手不鬆開,低聲道:“我知道你不輕易相信人,但凡信了那個人,就會真心相待。我想岔了你同克塔努的情義,也看低了你的心性。為夫真的後悔,真心實意的後悔。”
貓兒搖搖頭:“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起……”
她又打起精神道:“殷夫人說,你惹怒了我,我要折騰你一輩子,才算的上英雄好漢。你放心,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不會輕易放過你。”
他聽得她如此說來,便放下心來,抬手取了茶杯替她倒了茶。
她就著他的手喝盡,方道:“明日開始,我就要教彩霞上妝,你若擔心我又向彩霞偷偷交代什麼,你便一起來。”
他搖搖頭:“你放心,我不會再猜忌你。”又歎道:“你病還未好全,就開始張羅著上京之事,為夫相信你還來不及,怎會再錯想。”
貓兒垂首半晌,方喃喃道:“你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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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設置貓兒要強救克塔努這個情節,是有深意的(可能是我單方麵的深意),剛才打了一大段的解釋,又刪除了。
如果簡單用一句話概括,她對營救克塔努的執念,代表著她作為未來皇後、開始關心天下人的意識的覺醒。
而蕭定曄顯然還處於將貓兒當做“他媳婦兒”的私人理念,他長期以來的目標都是如何將貓兒變成他真正的、正式的、唯一的王妃,沒有對貓兒有過“職業規劃”。
所以兩個人的觀念成長上有了偏差。
為什麼設置貓兒和蕭定曄有了矛盾這個情節,初衷是我心疼貓兒。這一點等到了相應的章節再解釋,大家也可以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