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曄忙忙抬手要穩著她,她立刻退後幾步,怔忪的望了他半晌,轉身對著殷夫人一笑,直直倒向了她。
***
貓兒因醉酒傷風,連續昏睡了三日。
醒來之後,便一直沉默了下去。
無論蕭定曄同她說些什麼,她都恍若未聞。
她每日隻是喝藥、用飯、睡覺和發呆。
蕭定曄驚恐的夜不能寐。
時間仿佛回到了此前在宮裏、沒了狗兒之後的日子。
那時她蘇醒後也常常是這樣。
後來她就出了宮,將他一人留在了冰冷的宮裏。
他幾乎日日使人去請殷夫人,求殷夫人幫著他開解貓兒。
殷夫人好話歹話說盡,黔驢技窮。
在新一日殷夫人又來時,阿蠻進了客院,站在院裏道:“公子,我家大人請您前去。”
蕭定曄站在窗前道:“一切事由殷大人決斷,不用再問我。”他不能離開,貓兒還病著。
阿蠻望著這個衣不解帶連軸轉了六七日的公子,心下歎了口氣。
六七日之前,這位公子多麼的風流倜儻,談笑風生,與自家媳婦兒多麼的恩愛。
一夜之間,所有事都變了樣。
現下眼前的公子聲音嘶啞,胡茬滿麵,憔悴的不能看,哪裏還有此前的風姿。
他見蕭定曄執意不去,隻得壓低聲道:“與公子此前要尋的物件有關。”
失了蹤跡的紫玉。
蕭定曄忖了忖,隻得轉頭坐去床畔,先用巾子拭去貓兒額上浮汗,方低聲道:“我去去就來,不會太久。”
貓兒沒有反應。
殷夫人看著她的模樣歎口氣,同蕭定曄道:“公子去吧,我守著胡姑娘,不會有事。”
蕭定曄點點頭,又陪著貓兒坐了坐,方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府衙前堂外書房,殷大人掏出一塊紫玉,鄭重雙手呈上。
蕭定曄收了那玉,問道:“在何處尋見?”
殷大人眼皮一顫,沉聲道:“青樓。百花樓的一個姐兒,拿了這紫玉。因到處顯擺,方被暗衛們發現。”
蕭定曄立刻將紫玉放在鼻下嗅了嗅,仿佛被蛇咬了一般,一把丟去小幾上,忙道:“快擦擦,上麵有脂粉味,若阿狸察覺出來,隻怕情形更糟。”
殷大人心中腹誹:你睡姐兒的時候想不到這些,現下一點子脂粉味,卻將你嚇成這般。
他也不喚下人,隻自己掏出帕子略略蘸了些茶水,將那塊紫玉細細擦拭幹淨,方重新遞了過去:“現下是一股茶葉味,再無脂粉之氣。”
蕭定曄接過再一聞,又掏出自己的帕子,將紫玉再擦拭一回,揣進了袖袋中,方道:“那姐兒如何處置?這紫玉可是她趁本王醉酒偷了去,並非是饋贈。”
殷人離道:“已關進牢裏,按偷盜罪論處。”
他當然明白,這位皇子再如何好色,也不可能將自己身份證明隨意贈給旁人。
隻在斷案上,他又有些細節要問:“那姐兒關押在牢裏,口口聲聲說是因為殿下被她侍候的滿意,方掏出玉佩贈了她。她也有些狡猾,說她隻當這玉價值一二兩。許是殿下因醉酒隨意打賞,卻誤賞了這貴重紫玉。”
蕭定曄忽的站起來,罵了句粗口:“她放屁!老子都沒碰她。”
他原地來來回回踱了幾趟,方蹙眉道:
“本王夜裏醉酒,第二日已醒。醒來時衣衫嚴實,那姐兒衣衫整齊,曾被點過穴,站在地上不能動,本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若說這玉佩,定然是她趁本王醉偷了玉佩。本王醉中有所察覺,抬手點了她穴道。這穴道要至少要三日才能解。大人去查,那幾日她定然沒有出過房門。”
殷人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殿下還保得清白,心中倒是為自家那表妹有所安慰,卻又叮囑道:“殿下千萬莫令王妃知道曾在青樓過夜之事,女子多容不得這種事,若被她知道,她怕是要誤會殿下。”
蕭定曄忙忙點頭,又歎氣道:“她現下對本王,已是冷若冰霜。若被她知道此事,怕是……”
他想著這幾日事,不由打了個冷戰。
房中一時安靜下來,蕭定曄蹙眉坐了半晌,方低聲問向殷人離:“世間常有借屍還魂的傳言,大人可相信?”
殷人離並不知那夜貓兒曾說過什麼,不知蕭定曄何以忽然有了興致,要談論鬼神之事。
他忖了忖,搖搖頭:“不信,若世間真有借屍還魂,戰場上多少忠臣良將死的悲慘,都該借助旁的屍體回來。”
蕭定曄點了點頭,再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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