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行將她背在背上,邊前行邊分析:“一路逃亡,所遇之事皆凶險。可此穀中事,顯見背後之人並非想要你我性命。最起碼,並非立刻就想殺了你我。不知她們到底有何陰謀。”
貓兒鬱鬱道:“怕是背後之人看上了你,想考驗你一番。若通過考驗,就招你入贅,娶其小女,繼承山寨。現下還未殺我,就是想利用我來探你人品。”
他低聲一笑,同她打趣道:“如此說來,我竟能保住性命。屆時我定然同寨主商議,也讓他們留你一條命。”
她“哼”的一聲掙紮跳下他背,看著他冷笑一聲:
“蕭定曄,在性命攸關之前,你就暴露出了本性?旁的男子想入贅不容易,你堂堂皇子想入贅哪一家,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未想到他一句玩笑話,竟引得她動了火氣,忙牽著她手,低聲道:“怎地又使了性子?為夫是同你說笑而已。”
她一把甩開他手,翻起老黃曆:
“一個正妃、四個側妃,是不是都定過?
退了正妃前,是不是利用了老嶽丈的助力?
退了楚離雁,是不是因為楚家沒有利用性?
現下還剩幾親事?是不是還不夠?”
他一滯,忙道:“怎地說起了舊事,那些都過去了……我現下隻想有你一個。”
她冷哼一聲:“夫人?妾室?這就是你打的好算盤?姑奶奶哪裏值不得一個正室之位?呸,不稀罕!”
他同她在林中穿梭,一邊要避開前樹,一邊還要想著應付她,一時頗有些手忙腳亂。
她還在喋喋不休:“方才逼供那兩姐妹,碰到身子了?皮膚可光潔?觸之可柔軟?心中可銷魂?”
他被她問的心中起了一蓬火,不由反唇相譏:
“當年宮裏的柳太醫,他因你沒了性命。你若沒有給他些暗示,他能為你做到不要命的程度?
掖庭的吳公公,你主動和他訂了親事,多時多次稱他為前夫,難道不叫心心念念惦記他?
你出宮,那什麼王員外,不是為了你鞍前馬後陪你去衢州?
那什麼賈忠良,你三年前巴巴將他從旁的鋪子奪過來,後來還想同他定親,難道就真的同他沒有情分?
廣泉府的王三,你倉那雲嵐同他可訂有娃娃親,現下還保留著親事!”
他向她咄咄逼近,麵色鐵青望著她:“在廣泉府,我外出近一月,留給了你同他大把時間、大把機會在前,你為何不同他提出退親?!”
他一把從衣襟中掏出鳳飛玉佩,丟去她懷中,一字一句道:“親事,信物。胡貓兒,你好樣的!”
此時霧已散去,對麵懸崖石廊裏站滿了各門主。
心竅門主淡笑道:“人之七情六欲中,妒、恨最能操縱人心,使人失去本我。若是真情,便是有妒與恨,也不會影響真情。”
風水門主一大早已趕來,此時賣弄道:“那兩人所在的林間,卻是一道樹陣。樹子植的看似淩亂,實則內有乾坤。擾花人眼,撩動怒、恨、嫉。”
此時遠處那二人的說話的爭吵人幾人雖聽不見,然而那爭吵的架勢卻顯示出語言之激烈、情緒之激動。
風水門主得意的向詭道門主扌包拳作揖:“感謝貴門仗義相助。”
詭道門主翻了個白眼:“……幫著種種樹而已,算不得出大力。”
此時,林間的二人已經將對方所有的黑曆史全部搬了出來,
女子最開始因對方的親事多而傷心,說到後麵,又追溯到她剛遇上蕭定曄時所受的折磨。
男子因女子的追求者多而傷心,說到後麵,又追溯到她想利用他解毒、而假意同他相戀的心機。
兩個人的牽絆太多,每個人坑對方的過往一時半刻哪裏能說盡。
爭吵持續難止,最後以貓兒撲上前,一口吆住蕭定曄的頸子而結束。
天氣有些陰沉,沒有一絲陽光。
蕭定曄坐在樹下,摸著自己頸子上的傷處,腦中終於開始了反思。
沒理由啊,過去那些事兒,雖然偶爾也令人惆悵,可沒理由讓兩個人吵成這樣啊!
他轉頭看著坐在幾丈之外的貓兒,想了想,先咽下滿腹牢騷,同她搭話:“你真的對我怨氣這般多?”
貓兒冷哼一聲,總結道:“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