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息一息而過,嚴密石門裏沒有一丁點兒響動。
那三人仿佛被石門吞噬,再也沒了音信。
貓兒撫著小猴腦袋,心中慌亂:“你說說,他們在門後做什麼?可是一個向另一個捅刀子?你阿爹腿上還受著傷,怕是要吃虧。”
小猴抬起爪子抓抓癢,無聊的扒拉著她的手臂,轉悠著腦袋四瞧。
倏地從她手臂中跳出去,往前竄了幾丈,在一處凹陷處不知撿了個什麼東西,便往衣裳裏塞。
她忙忙跑過去阻止,邊往外掏東西邊教育:“別像個撿破爛似的,把什麼都當成寶貝!”
小猴便同她拉鋸,拽著衣裳不讓她。
她再一用力,“刺啦”一聲,衣裳裂開道縫,藏在裏間的東西“卡卡”掉了一地。
她撿起其中一段,迎著火光一瞧,倏地將那東西脫手甩開。
骨頭,是死人的手骨,指骨上還套著一隻玉環!
玉環連同手骨跌落在地,立刻被摔的粉碎。
她用力在衣襟上擦著手,不知身畔的一處凹陷裏究竟有什麼。她竭力穩住心神,同小猴道:“我們進去瞧瞧?”
貓兒抬手往前一指,小猴從善如流,刺溜往前幾蹦,便消失在凹陷處的黑暗裏。
她忙忙從牆壁上取下一根火把,跟進凹陷處,那卻是一個小山洞,不到一人高,隻有貓著身子才能走進去。
洞裏深不可測,光線打在虛空裏,到不了頭。
小猴一蹦一蹦向前,沿途瞧見新奇之物,便要撿起來往衣裳裏塞。
無非是石塊和骨碎之類。
可它早已忘記衣裳漏了底,它裝多少漏多少,一個也沒給自己留下。
它越跑越快,同貓兒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長,一直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山洞還未見底,四處都是一重一輕的腳步回聲,聽在耳中仿佛惡鬼來襲。
貓兒心中越來越怕,又擔心蕭定曄,終於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喊道:“狗兒,快回來,我們去等阿爹!”
回音一聲一聲傳遠,並不見小猴的身影。
不知何處陡的吹來一陣陰風,火把幾搖,忽的熄滅。
四周立刻被黑暗吞噬。
她的心咚咚直跳,後悔一時好奇竟然進了洞。
現下狗兒不見了蹤影,她又不能棄之不理,隻得摸黑繼續往前。
她聽著風聲緩緩前行,漸漸到了一處岔路。
岔路的一邊是黑暗,風便是從黑暗處來。
岔路的另一邊卻有些微弱光亮,將四處照出些影子。
她隻略略思忖了一息,便進了光亮處。
前方空氣立刻溫和。
她貓著腰繼續前行,再拐個彎,近處忽的有了聲響。
仿佛什麼動物的呼氣之聲。
她壓低了聲音,低呼一聲:“狗兒?”
並沒有什麼回應,那喘息聲卻漸漸急促。
伴隨著那喘息,忽的有人低呼一聲,繼而周遭一片安靜,就連喘息聲也戛然而止。
貓兒怔忪中,瞬間明白了什麼,心裏罵了一聲娘,正要原路返回,卻聽一個婦人的聲音懷著些怨氣道:“你占我便宜占了多少回?究竟打算何時娶我?”
一個漢子懶洋洋道:“我倒想娶你,可哪裏有膽子?黃大酒恨不得將你栓在褲腰帶上。”
那女子氣道:“你就打算同我這般偷情?我此前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同你們養的那些姐兒不一樣。”
漢子便哄著她:“你莫急,總有機會。老子找到機會拿了他把柄,還怕他不放了你?你先家去,黃大酒喚你相陪,你也莫哭哭啼啼。我有辦法……”
他的聲音忽的減小,貓兒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再也聽不到完整的話。
過了不多時,那喘息聲又重起,帶著壓抑的快活。
貓兒立刻貓著身子走出岔路,順著黑暗再往前去。
過了不多久,前方終於傳來輕微的“抓抓”聲,小猴的身影一蹦一蹦,攪動微弱光影。
待它到了近前,立刻躍進她懷裏。
她摸著它濕漉漉,不知猴去了何處,顧不上教育它,扌包著它便躡手躡腳往前走。
待經過那略有微光的岔道,她卻住了足,腦瓜子一轉,便脫了繡鞋,扌包著小猴靜悄悄往裏行。
待離人聲漸近,她轉頭四顧,在地上尋了顆石塊塞進小猴爪子裏,往裏間指一指,自己做了個投石子的動作,將小猴往地上一放,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