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曄身穿中衣躺上了床榻,叮囑道:“你莫在外多逗留,院裏這些婦人,雖無功夫在身,可各個都不是善茬。”
貓兒將小猴擦拭幹淨,同他道:“你放心,我也不是善茬,怎能輕易被人誆騙了去。”
她抱著小猴出了房門,同候在簷下一位婦人道:“先去將屋裏浴桶收拾出去,再去取兩身換洗新衣裳來。”
那婦人賠笑道:“大掌櫃與貴人身形相當,新衣在奴家房裏便能尋出。隻夫人身形與院中幾個姐妹略有差異,奴家帶著夫人要多去試試。”
她帶著貓兒一邊往前行,一邊對另一個婦人使個眼色。
另一婦人受到暗示,忙忙轉身進了角落一間屋子。須臾後手中捏了一根線香,進了兩位貴人歇息的房裏。
待將屋裏浴桶諸物收拾出來,婦人掩上門,轉身進了她的屋子,去櫃裏拿出一身男衫,同床榻上垂首靜坐的一位窈窕姑娘道:“送進貴人的房裏,現下就是機會。”
那姑娘倏地一驚,遲疑道:“不是說歇晌時,我……我還沒準備好……”
婦人便拉著臉道:“還要如何準備?準備了十七年,還不夠?阿姐今早如何教你的?這位貴人身份不一般,隻要你能得了他歡心,就是一輩子的飛黃騰達。”
她撫著姑娘的發髻,哄勸道:“你的姿色甚於阿姐,又是清白身子,日後若嫁在這山溝溝,豈不是埋沒了你的人才?”
姑娘蹙眉道:“可是貴人的夫人現下還在同院,若是發現……”
婦人道:“你放心,阿姐現下就出去替你引開那夫人。方才我已往那房裏點了烈性合歡香,現下火候已到,你進去正是那貴人猴急的時候。”
她端了一盤油酥花生米出了屋,站在院裏哢嚓哢嚓嚼起來。
未過多久,從一個屋子忽然竄出一隻猴,直直往花生米而去。
婦人一笑,轉身疾步出了小院,一甩手,盤中花生米遠遠近近落了一地,隱沒去了草叢中。
小猴立刻跟進了草叢。
角落屋裏的姑娘站在窗前,見猴子竄出院不久,那貴人的妻室也追了出來,急急往院外追去。
姑娘深呼一口氣,解鬆衣襟係帶,抱著一件男袍,出了小屋,緩緩推開了貴人的房門……
***
院外的草叢裏,貓兒一邊彎腰細尋,一邊呼喊道:“狗兒,回來。快回來!”
小猴卻不見蹤影。
她著急道:“你再躲著不出來,阿娘生氣,再也不理你。”
過了須臾,但見遠處樹梢一動,她不由笑道:“你以為藏在了樹梢上,我便瞧不見?你倒是個欺軟怕硬的,知道阿娘不會爬樹。”
她登登往樹下跑去,拍著樹杆便要喚狗兒。樹梢倏地一抖,一個黑影瞬間躍下。
貓兒立刻往後退開幾步,雙眸一眯:“是你?”
王大酒冷笑一聲:“今兒想來向王妃請安,王妃便自己個兒到了小的麵前,可見,小的與王妃緣分不淺。”
貓兒心中大呼不妙。
此人早上還在說要取她小命,現下卻隱藏在這樹上,哪裏是要來請安,這是守株待兔,專程要來送她回老家!
她心中咚咚亂跳,麵上卻做出一派鎮定,隻嗤笑一聲:“已經火燒眉毛,你還想要向本宮請安?你可知,不出七八日,這礦上便要遭逢大難?”
“哦?”黃大酒步步逼近:“王妃果然多才,此前曾當過姐兒,後來是王妃,現下卻成了神婆,能預測七八日之後的大事。王妃不如來測一測,一刻鍾之後,王妃有何遭遇?”
貓兒一步步往後退,一隻手已不動聲色的伸進袖袋。
心中立刻罵娘。
沒有武器,隨身的一把小匕首被落在了馬車裏,此回竟忘了帶出來。
再一摸,入手之處是銀票。
她一吆牙,抽出厚厚一疊銀票,往他麵前一晃,正要用銀子買命,腳上忽的吧嗒一響。
一個什麼東西落在她腳麵上,在地上彈跳兩下,又落到了王大酒腳邊。
兩人齊齊垂眸。
一把玉匙。
一把白玉所製的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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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晚發出了些時間。本章四千多字。
明天發文時間不變,依然是淩晨。
今天我要好好碼字。